架好腳踏車,不理會後頭嘰哩咕嚕的青麟,也不用嘮叨啐念的青麒,提起菜籃中從生鮮超市買回來的食物,她做好心理準備的走上台階,迎接第三波的訓誡。
「現在幾點了?」青家老二青冥冷著臉出現在步道口,「七點了!你到底有沒有時間概念?這麼晚了還在外頭到處閒晃,沒隨扈保護出了事誰負責?」
保護欲過度的青冥,一見到她,劈頭就開始責罵。
七點嫌晚?大驚小怪的傢伙!青黛照樣視若無睹的走過他身旁,等待最後重頭戲的炮轟。
「青黛!」青家老大青天堵在大廈門前,「你在搞什麼鬼!堂堂青氏千金小姐不當,偏紓尊降貴跑去當小職員,這像話嗎?傳出去你教我們這些做哥哥的面子往哪擺?爸媽還要做人嗎?你在決定做蠢事前有沒有顧慮到我們的感受?」
得知她做出什麼荒唐事,氣得快腦溢血的青天,難忍滿腔怒火,劈哩啪啦先給她一頓咆哮再說。
「放心,沒有人會把我和青氏千金聯想在一塊。」被吼慣了,青黛眉頭皺也沒皺半下,「安啦!即使身份曝光了,絕對沒有人會認為我是被掃地出門的。」
「混帳!」不堪被檄,青天惱羞成怒的大吼。
「也絕對沒有人會認為我受到虐待,為求安飽,逼不得已才出來工作的。」青黛嘲諷的瞟他一眼。
她可沒忘記,害她今天得過著自力更生的日子是誰造成的,當初要不是他一直向父母提議慫恿,嬌生慣養的她也不會有幸一嘗世間疾苦,更不會有幸體會出寡慾就會知足、知足就會常樂、常樂就會無憂這一層人生道理來。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若不是他動用關係,讓她求職到處碰壁,她也不會出此下策跑到敵對的仇家公司去工作。
「你——」理虧的青天,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能回以怒瞪。
「拜你所賜啊。」青黛彎唇冷笑,一語雙關感激他的讒陷。
「跟我回去!」拉不下臉認錯,青天以粗聲粗氣的口氣命令她。
「我在外面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跟你回去受罪?」她才不要回去成為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你鬧夠了沒?」青冥厲聲斥喝,「我們容忍你,並不代表拿你沒轍!」
言下之意,她不識相一點,他們就要採取激烈手段,即使用捉的、用拉的、用拖的、用抬的也要將她押回去。
「威脅我?沒有用啦!你這一招失靈了,我才不怕你!」紙老虎一隻,青黛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若是要用強悍的方式逼她回去,此刻就不會在這裡又是命令、又是威脅的嚇唬她。
「青黛,玩了兩個月,該適可而止了吧?」青麒進行理性的說服,「我們讓步的讓你擁有兩個月的自由,你還不知足嗎?」
「沒錯!」她就是不知足,她想要更多的自由,渴望到願意拋棄青氏千金的身份,換回終身的自由。
「跟我們回去好不好?青黛,爸媽很擔心你哪,雖然他們嘴裡不說,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們很後悔。」青麟也加入遊說行列。
強硬派威脅完,溫和派立刻接棒苦功,老狗果真變不成新把戲,青黛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
「我考慮考慮。」她應付的故作認真思索樣。
瞎子才看不出她的敷衍,青天的怒氣再度被激發。
「你要考慮多久?一輩子嗎?」他火冒三丈的大吼,「你知道還問我?」青黛持虎鬚的白了他一眼。
「你真的是欠揍!」目無兄長,青天被惹毛了。
「她被我們寵壞了!」尊卑不分,青冥忍無可忍了。
「愈來愈囂張了!」沒大沒小,青麒耐性告罄。
「簡直不怕我們了!」忤逆犯上,青麟脾氣爆發了。
給她幾分顏色,便開起染房,視他們說的話如放屁,青氏兄弟各個莫不撻伐她的不敬。
「所以我們應該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有人提議。
「最好揍花她的屁股,她才會聽話!」有人建議。
「沒錯。」有人點頭。
「不然她永遠都不會學乖!」有人附和。
四個彪形大漢的男人,一個鼻孔出氣。
「因此,你去!」
「我?為什麼不是你?」
「因為是你提議的!」
「長兄如父,你去!」
霎時,四個男人手腳齊飛,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往前踏。
青黛爆笑出聲,這算什麼?敢怒、敢言,卻不敢動手?
「需要我替你報警嗎?」慵懶的聲音突然從體格魁梧的青氏兄弟後頭響起。
笑容凝結住,青黛身子一僵,雖看不見聲音的主人,她卻認得聲音的主人,是馮羿樺!那個害她真的被人拉進女廁嗆聲,下班差點走不出公司大門的王八蛋!
面對恫嚇,一字排開的青氏兄弟很有默契的收起拳腳,動作非常一致的向後轉,不友善的怒目瞪視來者。
「先生,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意思不關你老兄的事。
「你少管閒事!」意思你最好別插手。「路在那裡!」意思不准你旁觀。
「請!」意思快滾。
「OK!」馮羿樺表示瞭解的點點頭,雙手帥氣的插進褲袋裡,很合作的邁開步伐,神情狂妄不羈的繞過他們,走向青黛。
擺明了故意和他們作對!
粗壯如樹幹的青氏兄弟,咬牙緩慢的轉過身,被他挑釁的舉止惹火了,四個人的臉色剎那間陰霾得嚇人。
「青黛。」馮羿樺停在她身側,「不介紹一下嗎?」
「你別靠我那麼近。」不想被四個性情不一的兄長誤會,青黛急忙退了一大步,極欲與他劃分界線的舉止,彷彿他身上有傳染病。
又來了!馮羿樺不悅的臭著臉,唱反調的更加逼近她。
「不是叫你別靠近我了嗎?你還靠這麼近,站遠一點!」怕兄長起疑心,青黛壓低聲音斥喝他。
這一幕看在青氏兄弟眼中,成了她嬌嗔的在向他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