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嫂!」黑青隼表情危險至極且深沉難測,遏抑不住怒氣的出聲叫喚恭立在門外等候差遣的陳嫂。
「少爺。」應聲而至,而慈的陳嫂,犀利的雙眼一看見高藝倫慘不忍睹的狼狽樣,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把醫藥箱給我拿來!還有,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敢動他的女人,他絕不善罷甘休!李氏、柯氏千金,他饒不得她們。
「是。」陳嫂領命,立刻著手去辦。半晌,她命令一名女僕將醫藥箱送來,自己則趕緊將李心蘭和柯乃雲送出山莊去,免得由少爺來處理,情況可能會失控到傷人的地步。
「把衣服脫掉。」接過女僕呈遞上來的醫藥箱,和一件經過改良的旗袍,黑青隼臉色相當恐怖的朝她走了過去。
「啊?」當意識到自己半裸露著身子時,她尷尬得羞紅了臉,迅速穿戴好衣服後,才又想起他蠻橫的命令,她愣了愣,「什麼?」她該不會聽錯了吧?他居然命令她將衣服脫掉?在他面前?他太得寸進尺了。
在協議中,她是供他使喚差遣的下人沒錯,但她可不是黑家豢養的下人,死活得全由他來操控。既然侍寢女僕工作她都拒絕服從了,更遑論是這項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娛樂取悅他的藝妓工作。
「衣服脫掉。」念在她受傷的份上,這一次,他不計較她的不服從,耐心的再重複一次。
「我頭殼壞掉了才會將衣服脫下來。」言下之意,她辦不到。
幽黑的雙眼陡然升起兩簇怒焰的他,若不是瞥見她身上纍纍的傷痕,否則照往例他對其他敢違抗他命令者,絕對難逃掌嘴之命運。
「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黑青隼的眼神一直膠著在她姣美容顏上,語氣堅決得令她不敢再懷疑他的話。
仰首瞪著他兇惡的臉孔,知道非作出抉擇來的高藝倫,若不是背部灼熱痛得像被火燒傷般的難以忍受,否則她哪裡會依在癡人說夢的他,早就不甘受辱的先揍他一拳,再走人了。
「我自己脫。」在兩面為難之下,高藝倫沒其他的選擇了。她生氣的轉過身去,心不甘、情不願的褪去上衣,將被掌心雷炸擊到的一團團紅腫傷口的後背,毫不遮掩的呈現在他面前。
「坐下。」一看見她細皮嫩肉的背部,佈滿無以計數的紅腫傷口,他狂怒的瞇起凌厲的雙眸,直盯著幾處滲出血絲的醜陋傷口。
畏懼於他駭人的狂怒和暴戾,她不敢不服從他命令的依言盤腿背對著他坐了下來。
「趴著。」拉了下黑色日式和服的衣擺,他跪坐在她身後,語氣不容置疑。
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麼的高藝倫,有點火大的轉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深邃幽黑的雙眸閃著嚇人的厲芒,臉部剛硬肌肉的每一線條,則充滿濃烈的火藥味。
嚇!她怔忡住了。為什麼直至現在,她才發覺他是個可怕且危險的男人呢?而令她害怕、恐懼的並不是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威嚴,而是他那種與生俱來就讓人畏懼的凶狠無情、暴戾殘酷的氣勢,猶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無情得令人心驚,又陰狠得令人膽寒。
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她惹不起他。但危機意識來得太慢了,她已招惹到他,想抽身而退,恐怕太遲了!
高藝倫遮遮掩掩的將上衣攬在胸前,不敢再探測他火爆脾氣的極限在哪,及挑戰他一副九五至尊的威嚴,她遵從的橫趴在他面前。
頗為滿意她的順從,臉上怒氣漸漸消退,暴戾亦逐一隱去的黑青隼,自醫藥箱拿出一隻點綴著寒梅的黑瓶,旋開瓶蓋,挖出透明無色的軟膏後,他開始擦抹在她受傷的後背。
當如水般的軟膏覆蓋住紅腫的傷口時,起初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唯一不適的地方,是在於他手指碰觸到傷口時引發的疼痛,令她得緊咬著牙,才能忍住劇烈的疼痛不尖叫。
慢慢的,疼痛逐漸被一股冰涼的感覺所取代,她已不再覺得後背像被火燒般的灼熱難耐,反倒感覺背部好像被放了片大冰塊,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笨女人!」每擦抹她身上紅腫的傷口,他臉色就陰沉幾分,直至抹擦到一處仍滲出血絲的傷口,他才按捺不住怒火的暴吼出口。
高藝倫正在享受藥膏所帶給她的冰涼舒適感覺,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吼,著實嚇了一大跳。他幹麼罵她?她不是服從他的命令,乖乖的趴在榻榻米上嗎?而這段時間,她既未開口說半個字,亦未挪動身子,或改變姿勢半下,那麼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愚蠢的女人。」眸光霎時冰冷的黑青隼,憤怒至極的責罵她居然讓人傷成這樣,「你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你,把你傷成這副模樣?!」
高藝倫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有點訝異他怎麼會得知此事,不過以黑家精密的監視系統,和眾多僕人的口耳相傳,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知道她被攻擊並不為過。這本來就是件正常的事,是她太大驚小怪了。
「我有跑。」啐!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她有那麼笨嗎?會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嗎?
「那還會傷成這樣?」黑青隼看著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表情更是危險至極,他是氣她不懂得保護她自己。
「能保住性命就阿彌陀佛了,要不然以我一個弱女子,哪能應付那十來個殺手?而逃跑的後果就是這樣了,幸好傷的只是皮肉,而不是小命,否則此刻你見到的會是我的屍首。」她瞪著他,諷刺的撇撇嘴,暗喻他黑家的防禦設備太爛、戒備不森嚴,否則哪會讓那些個殺手溜進來傷了她。
駭人的狂烈怒氣和凶悍的蟄猛暴戾,又再度回到黑青隼的臉上。他十分不喜歡聽見她會離開他這類的話,「你在責怪我?」瞇起霎時森冷的雙眸,他聽得出她話中的弦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