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你就在我這兒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去找個醫生來?」
「不,不要。」蔣宜媛仰起頭,「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可不可以陪陪我,一會兒就好了,我……我實在不想一個人。」女強人的自信全沒了,此時的她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韓向陽猶豫了下一才說:「好,我陪你一會兒。」
席惜一愕,摀住口。他要陪蔣宜媛,那她呢?他有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她在等著他赴約?
「謝謝你。很抱歉,硬把你從工作中拉出來。」蔣宜媛一臉疲憊,「可是除了你,我真不知要找誰幫忙才好,我實在怕了他了,我們明明早已離婚,為何他還要來對我糾纏不休?」
「不要想太多了,宜媛。」
蔣宜媛卻激動了起來,「我真的好恨我自己!當年我怎麼會鬼迷了心竅,拋棄你,去選擇宋家祥那混蛋,我真是……」
「好了,那些早就過去了。」
「是嗎?真過去了嗎?」她猛然抬頭看向他,「向陽,你老實告訴我,當年我背叛了你,你還恨不恨我?」
韓向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遲疑,「宜媛……」
「你恨我的,是不是?」蔣直接緊抓著他,「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恨我自己,從嫁給宋家祥以後,我每天都恨我自己,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宋家祥,我愛的是你。向陽,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她勾住韓向陽的脖子,又哭又嚷的。
韓向陽一臉震驚,一時之間,竟沒有說半句話。
席惜臉色慘白,緊緊摀住口,似乎不這麼做,她便會失聲叫了出來。
「你還愛我的,是不是?向陽,你還愛我吧?」蔣宜媛急切的問,聲音裡充滿希望。
「宜媛,我有小貓了。」他平靜的說。
「她不是問題。」她嚷,「她根本就不適合你,既不能幫你在事業上有所發展,也不夠獨立,像她這樣的女孩,只會阻擋你向前走的腳步。」她頓了頓,又說:「我知道你的責任感強,既然已經和她開始交往,就沒辦法拋下她,可是,你總要為自己著想啊,你總不能一輩子被她綁得死死的,置自己的理想與幸福不顧。」
「小貓會給我幸福的。」,「你是在騙自己,她怎麼可能給你幸福?能給你幸福的人只有我,她只會要求你不斷的付出,卻不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麼!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我對你的背叛,所以你才會選擇她,選擇一個和我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你的潛意識是在對我報復,是不是?」
「宜媛……」他的聲音充滿無奈。
「你敢說你的心裡沒有我的存在?」她逼問道。
他緊抿著唇,沒有開口。
「你說啊!告訴我你的心裡沒有我蔣宜媛,那麼我就放手,這輩子不再來纏著你。」她逼迫著他。
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一聲一聲的追問,撞擊著席惜的胸口。「我承認,」他開口了,「我是忘不了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蔣宜媛跳了起來,勾住韓向陽的脖子,聲音中充滿勝利意味,「你還是愛我的。」
她勾下韓向陽的脖子,激烈的吻住他,好似要把分隔他們的那幾年時光,藉著這一吻,全彌補回來。
韓向陽沒有推開她。
席惜的心,在那一瞬間完完全全呈現空白。
她兩次刻意製造的驚喜,結果什麼東西都沒上用場,反倒落得有驚無喜,這到底是怎樣的諷刺?
她的喉嚨緊縮,像要窒息了似的,差點便喘不過氣來,提在手上那兩袋食物突然沉重的教她無力負擔。悄聲的放下東西,她轉向安全門,順著樓梯,猶如一縷幽魂般的離開了,沒有驚動相擁在一起的那對男女。
***那一夜,她在台北街頭遊蕩了一夜,由東區走到西區,再由西區走回東區。
天際突然飄起了雨,一絲一絲的飛蕩在街頭,像透了電影裡頭荒謬的失戀情節。
漫無目標的胡亂遊蕩,在韓向陽的門口前聽到的一字一句不斷地在她耳邊迴旋著。
我承認,我是忘不了你……
他忘不了蔣宜媛,那她呢?他又當她是什麼?
是一時的動心,還是……填補空白而已?
她本來以為,在這一段愛情中,她是韓向陽的女主角,然而,臨落幕時,她才赫然發現,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配角而已。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她只覺得好累,全身虛脫得甚至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她便倒頭埋進被窩裡。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她聽到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天亮了嗎?鬧鐘好吵。
她想伸手按掉床頭上的鬧鐘,卻發現連這麼簡單的一個抬手動作,她都無法辦到。
她全身像被搾乾了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熱氣在胸臆間流竄;她好熱,可冷汗卻不住的冒著,喉嚨則乾澀得像要裂開來似的。
鈴聲還不住的響著,響得她心煩意亂,索性用被子蒙住頭把自己緊緊包住。好不容易,鈴聲終於停了,她鬆了口氣,再度沉人縹渺的睡夢中。
沒多久,鈴聲又響了,再次把她吵醒。
這是什麼鬧鐘,吵死人了!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把這個鬧鐘丟掉。她只想好好的睡個覺,為什麼它這麼不識相老愛擾她清夢?
刺耳的鈴聲堅持地喧囂著,席惜翻了個身,再度把自己埋進棉被裡。
停止,讓我睡覺吧!不要再吵我了。
鈴聲響了良久,終於停了下來,她鬆了口氣,在昏昏沉沉中,跌進無邊無際的深淵。
***醒來時,滿室的陽光讓她剛張開的眼睛不適應的再度閉上,花了會兒時間,她才習慣那有些刺眼的光線,張開眼來。可一張開眼,湧進她眼中的卻是陌生的雪白,她愣了下,想支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虛弱得完全不受控制。「別起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急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