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惡夢不是過了今晚就結束,還要一直延續下去。而現在不止是她的惡夢了,這倒霉的男人要跟著她一起受人擺佈。
「你打算都這樣綁著他?」
「你不必關心他,」吉伯特不在意地說。「他不過是個奴隸,一點價值也沒有。」
「奴隸?」她一眼就看出這人很高,現在仔細打量,他從頭到腳佔據了整張床。「他這麼高大,怎麼可能是奴隸?!你哪裡找到他的?你抓了一個平民百姓是不是?」
「反正是普通人。」
「說不定是一名武士,」她皺著眉頭。「或是領主。」
「不可能,」他很有信心地說道。「領主經過這一帶,他會進城堡來接受招待。即使是沒有土地的武士,也會為了和同輩相處而進城堡,不會在村落裡過夜。或許他是自由的平民吧,仍然是無名小卒。」
「而你打算在事後殺了他?」
她輕蔑的口氣惹惱了她繼兄,「不要問這種蠢問題。我們不能留活口,讓他活著到處說你肚子裡的胎兒是他的?沒有人會相信他,但有可能引起謠言,利諾的兄弟會利用這個找我們麻煩。」
和她想的一樣,她照吉伯特的要求做,到後來還是有人要丟掉性命。那使她忍無可忍,當場對他發起脾氣來。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杏眼圓瞪。
「上帝懲罰你,和你該受詛咒的貪婪!」她由齒縫中擠出一句,他露出訝異的表情,好似他根本不懂他哪裡錯了。那使她尖叫,「滾出去!叫美芷來,我已經看夠你這張臉了!」
只要她肯聽話,他倒不太在意她對他大吼大叫。知道她需要美芷教她,協助她強暴這名男子,吉伯特聽話地匆匆離去。
華瑞克是被女人的喊叫聲所吵醒的,他隨即聽見關門聲——想必是那女人出去了。
四周恢復安靜,他慢慢張開眼睛,看見天花板。屋子裡很亮,他頭頂上一左一右各有一支蠟燭。他轉頭看門在哪個方向,覺得一陣疼痛。
他渾身一僵,閉上眼睛開始意識到他沒有看見的狀況。他躺在一張軟鋪上,嘴被堵住了,身上一絲不掛,和昏倒之前一樣。他並不緊張,他認為那些人不替他穿衣服,是因為他醒來之後可以自己動手。床呢?比土牢裡的好一點吧。
然後他感覺到手被銬住,他想動卻聽見金屬鏈子叮叮噹噹響——並且扯動了他的足踝。老天,他們把他捆得死死的,而且不是用繩子,是用鐵鏈!
這些人要勒索贖金,大概知道他是誰,所以特別謹慎。
再度張開眼睛,他發現事情有一點不對。石牆?那是城堡……他不理會頭痛,抬起頭來,看見有人站在床尾——一名陌生少女。
他現在知道了,他八成已經死了,而且上了天堂。因為只有天使才會是這般模樣,上帝為靈魂所設計出來最好的安慰。
若薇娜僵在那裡,甚至忘了要呼吸。那人的灰眼眸近乎銀色,在驚呀時顯得柔和光亮。雖然嘴上綁了布條,他仍然是英俊的,五官分明而性格。
性格?她怎麼會想起這字眼?因為他的寬頰骨?還是因為他的高鼻樑?或許是方下巴。她搞錯了。性格是貴族的特權。性格的奴隸只有死路一條,至少也會挨一頓鞭子。
見到淑女,奴隸應該低頭,他卻直著眼看她。如此大膽……還是驚訝得忘了自己的身份?但她才是昏了頭,他哪裡看得出她是淑女?!她穿著睡衣,一件薄薄的白麻紗料襯衣,一件東方珍貴的絨布——她十四歲的生日禮物。
不對,他是大膽,因為誰也看得出,只有淑女才穿得到這樣的高貴睡衣。
她又何必在乎他是大膽無禮,還是其它?她自顧不暇——他會死,在她把處子之身獻給他之後——噢,天哪,她怎麼能?傻瓜,她怎能不?當她的母親落在吉伯特的手上……
若薇娜差點跌坐在地上哭起來。她是被細心呵護養大的,從小只知道被關心和寵愛,不知道人世間還有殘酷、無奈。她簡直無法面對眼前的事實——她要獻身給這名陌生男子,強暴地。怎麼做?她賭氣地告訴她繼兄,她不需要幫忙。可是她對男女之間的事,根本毫無概念,不知道要如何才會懷孕。
他眼中不再有驚訝,只有——欣賞。這是好現象吧?至少他不討厭她,她還算高興。而且他和她丈夫完全不同。他很年輕頂多三十出頭,又英俊,他的皮膚光滑,身體——她只看得見露在被單外的身體,不過他肯定一點也不像她丈夫。就連他的眼睛、頭髮也和利諾不同,這人好看多了。
她經由他的眼神,幾乎可以猜出他在想什麼。有人告訴他,他在這裡的原因嗎?應該沒有,他才剛醒過來嘛。而吉伯特也不會費神向他解釋,反正他躺在那裡就足夠了。但他眼中滿是疑問……
看來只有她能給他答案,而她甚至不能向他保證,事後他可以平安離去。她為他打抱不平,他完全是無辜的,是可憐的犧牲品。她要搾乾他的種子,然後吉伯特殺了他。不,她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等時機一到,她無論如何都要救他!
因為沒有把握一定能成功,她不要先告欣他,她只能盡力試試看。幸好她也不必讓他知道,事後別人要他死。一切隨他去想吧,他不會認為人家有必要取他性命的。
他又在用眼睛對她說話了,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示意她解開布條,他好跟她交談。她不能那麼做,聽見他哀求被釋放,她一定受不了的。
於是她搖搖頭,而他把臉別開不再看她。感覺上好像她無法聽話,他就要她退下。不相信一般人有這種神氣的態度,她認為他是脖子酸了。所以她繞過來,站在床側。他卻已經閉上眼睛,完全不理她。要不然就是她光著腳,他沒聽見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