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奕麟莫名其妙地望著秦關月瞬間失去血色的臉龐,他的三字經更讓他憶起第一次遇見他時的畫面,想必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吧!
「你給我安靜!穿什麼幫?我人現在在警察局……」吳倩玫頭痛地大吼。
「什麼!?警察局?你他媽的跑到警察局做什麼?你要把我嚇死啊!我……」秦關月火大地咆哮;不早說,害她虛驚一場!
「住口!鍾奕麟應該在你旁邊吧?你不怕被他聽到?」吳倩玫亦不甘示弱地大聲提醒她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好朋友。
「啊!」秦關月驚叫一聲,連忙用另一隻手包住電話筒,並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鍾奕麟。唉!面無表情的英俊臉孔依然專注於文件上,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她吧!「我差點忘了,他好像沒聽到吧!」
沒聽到?才怪!鍾奕麟在心中暗想。事實上,秦關月的音量早就蓋過電視機的音量,他想不聽也難!而她臉上對他凝神戒備的神情,似乎是有什麼秘密不想讓他知道。當然,只要是人,都會有一、兩個秘密,但他總覺得這個秘密好像對他的人生有著極大的關聯似的。
「小月,你快來警察局將我保釋出去,不然他們就要通知我爸媽了。天呀!如果他們知道我是在賓館被臨檢——」
「賓館!?你竟然和男人去賓館!?」秦關月大為震驚,音量自然又大得讓鍾奕麟想不聽見也難。這電話中的女孩和秦關月到底是什麼關係?瞧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他可以確定,他們兩人的關係絕對匪淺。
「先別管那個,我等著你救命哪!聽著,我已經沒有銅板了,我人在大安分局,快……」吳倩玫的聲音硬生生地被嘟嘟聲給取代了。
「喂!喂!他媽的,我拷……」秦關月忍不住大聲咒罵。她現在可還在上班,但是朋友有難,她又不能見死不救……媽呀!她該如何是好?
「怎麼?你的女朋友有麻煩嗎?」鍾奕麟無法對他的「憂頭結面」視若無睹。
「是啊!她人在大安分局等著我去保釋她。他媽的,竟然和男人去賓館……」秦關月忿忿地抱怨。賓館?她什麼時候性解放,居然沒告訴她?虧她們還是知己,哼!
「你的女朋友和男人去賓館,居然會打電話給你?」鍾奕麟無法置信地看著秦關月。雖然男女未正式結婚前均有自由結交異性的權力,但是,如此明目張膽地給人一頂綠帽子戴,他從未見過這般荒誕又不合常理之事。
「她不找我還能找誰?如果讓她老爹知道,非剝了她—層皮才怪!」秦關月莫可奈何地說:「鍾先生,你能不能先借我錢,保釋需要錢,我身上臨時……」
「你要去保釋她?」鍾奕麟一愕!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今天他還真是開了眼界。
「對呀!」秦關月理所當然地點頭,不然好朋友是做假的嗎?
「看不出來你的『度量』倒是挺大的嘛!」鍾奕麟好生佩服,他相信世界上恐怕找不出幾位像他有如此雅量的「男人」了。
「肚量?不會呀!我沒有很大的肚子啊!」秦關月莫名其妙地檢查自己平坦的腹部。
「這……」鍾奕麟一呆,遂搖頭失笑。
「鍾先生,你願不願意借我錢啊?」秦關月緊張地問道。現在可不是研究「身材」的時候,畢竟她的好朋友此刻正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鍾奕麟未置一辭,深深地凝望著秦關月焦慮的面容;憑良心說,他真為他的遭遇深感不平,女友和別的男人上賓館,若換作是他,就算為她保釋,相信兩人亦是一拍兩散,但秦關月的焦慮卻是發自內心,真真實實的擔憂與關心,而這正足以說明他對那位女孩—定是愛到深處無怨尤;如果真是這樣,那今晨他為何要偷親他?天呀!他都快被搞糊塗了。
「鍾先生……」秦關月囁嚅地叫道。才上班第二天,就要跟老闆借錢,難怪他一副充耳末聞的模樣,但她實在是迫不得已呀!該死的吳倩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唉!鍾奕麟會用何種心態來看她?如果是負面……這一剎那,她突然覺得心頭沉甸、情緒惡劣。
「你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鍾奕麟問道。看見秦關月十分焦慮的神情,他突然覺得心裡十分不舒服,對那名女孩在他心裡佔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感到嫉妒——嫉妒?他真的用「嫉妒」這個形容訶來形容他心裡的滋味嗎?天呀!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她叫吳倩玫……鍾先生,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鍾奕麟倏然蒼白的臉色嚇得秦關月六神無主地急問。
「不!我沒事,你別擔心。」鍾奕麟趕緊聲明。秦關月為他擔憂的神情讓他心喜,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均莫名地干擾到他的情緒,難道……他愛上他了嗎?一個男孩?他居然糊里糊塗、天理難容地「愛」上一個男孩!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鍾先生,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呢!」秦關月擔憂地注視著鍾奕麟益加蒼白的臉龐,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沒道理才幾秒鐘的工夫就變得面無血色呀!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貼觸著他的太陽穴,冰冰涼涼的,也沒發燒……但這舉動卻令鍾奕麟如遭電殛般的將頭往旁一移,讓她不禁一怔!
「別碰我!」鍾奕麟難掩情緒激動地大吼。我的天啊!他居然愛上了秦關月,這項認知嚴重地擊潰他對自己的自信心。
「鍾先生,我……」秦關月驀然覺得好委屈,淚水不由自主地凝聚眼眶。
「我不是告訴你我沒事嗎?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件事情……」那張泫然欲泣的粉臉,楚楚動人地凝視著他,霎時,他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罪惡感,他不想看他難過……天呀!他已經掉到萬劫不復之深淵而無力逃脫了嗎?他真的想保護他、守候他,為他遮風擋雨,但是,同性戀永遠無法得到世人的認同,而他的家族更是不容許他的異常,他必須斬斷自己心中的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