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回事,我不許你這麼想。」
「可是……」
「聽我說,冰兒。」鬼千刃打斷了她的話,說。「要報答你姨母和振雷哥,有許多種方法,沒人規定非得要用自己一輩子的時間來報答不可。」
「可姨母一直希望我嫁給振雷哥,我……」
「那是她一廂情願地認為你們彼此有情,可以一輩子相處在一起,如果她知道你愛的另有其人,你認為她還會希望你們倆成親嗎?」
鬼千刃的問題,讓蘭冰兒驀然遲疑了起來。
她想……如果姨母真的知道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或許就不會還希望她嫁給振雷哥吧!
畢竟,先別說姨母十分疼愛她,應當不至於還勉強她嫁。最重要的是,姨母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了個並不愛他的女人吧!
只是儘管如此,她的心裡仍有著難以化解的罪惡感,總覺得讓他們失望了。畢竟,她和振雷哥的婚禮,是他們期盼了多年的事呀!
蘭冰兒低垂著頭,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的她,已經連人帶心地屬於鬼千刃,絕不可能再嫁給振雷哥了,但是籌備中的婚禮該怎麼辦?她又該如何面對姨母和振雷哥?
「別煩惱這麼多了,冰兒,跟我走吧!」
「不行呀!我不能一聲不吭地就離開。」蘭冰兒頹然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行?」
「至少,我得先向姨母和振雷哥請罪,取得他們的諒解才行,否則,就算我真的跟你走,我一輩子也不會開心的。」
聽了她的話,鬼千刃不禁皺起了濃眉。
當初他為了報仇而刻意接近她時,根本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會演變到現在的情況,對那時的他來說,他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蘭冰兒的心情。
可是現在,她對他的意義非凡,雖然他希望她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卻也不願見她真的活在罪惡感當中。
到底這問題該怎麼解決,實在是有點棘手。
鬼千刃瞥了她一眼,見她仍一臉憂愁,心裡一陣不忍。
「好了,現在先別煩惱這麼多,把問題交給我來想辦法,總會有個最好的解決之道的。」
他低頭親吻她的眉心,直到她的眉頭不再緊皺著,他才轉而親吻她的紅唇,輾轉地吮吻著。
在他溫柔的對待下,蘭冰兒暫時忘卻了那些煩惱之事,全心感受著彼此之間的纏綿情意。
隨著這個親吻而燃起的情火,讓他們兩人沈浸在親匿的耳鬢斯磨中,絲毫沒有察覺外頭有人走了過來,甚至就連房門傳來了幾聲輕敲聲也完全沒聽見。
忽然間,房門被推開,小兔端著一隻盛了水的盆子走了進來。
「小姐……啊?!」
小兔的話才剛起了個頭,就因為過度的驚詫而卡在喉嚨裡,手中的水盆也「砰」的一聲掉落在地面,濺濕了一地。
她瞪大了眼望著床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一定是我眼花了!嗯,一定是這樣!」
小姐怎麼可能裸著身子和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除了她眼花看錯之外,沒別的可能了。
小兔揉了揉眼睛,以為這樣就可以把「幻覺」給揉掉,但是當她再度望向床榻時,卻還是看見有個男人躺在小姐的身邊。
「小兔……」
見她如此驚愕的模樣,蘭冰兒慌忙想解釋,然而小兔卻已忍不住地大聲質問鬼千刃──
「你這個該死的男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小姐的房裡?你到底對小姐做了什麼?」
「小兔,別嚷嚷!你先聽我說……」
小兔以為主子是擔心這男人會對她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因此故意更大聲地嚷嚷來替自己壯聲勢。
「小姐別怕!這裡是夏家,咱們人多勢眾,他不能對咱們怎麼樣的!」
小兔激動的反應,讓蘭冰兒不禁在心裡暗暗叫糟。
要是有人聽見了小兔的嚷嚷聲而跑了過來,那可就糟了!她一絲不掛地和鬼千刃同床共枕的情景,要是被其他人瞧見了,肯定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的。
唯今之計,地也只能暫時先安撫小兔,要她別聲張出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兔……」
就在蘭冰兒急著想安撫小兔激動的情緒時,一個讓蘭冰兒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的聲音驀然在門口響起──
「怎麼了?小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早就大聲嚷嚷,不怕吵了別人?」
夏振雷向來習慣早起,當他正打算先去巡視一下藥圃的情況時,意外地聽見小兔激動的大聲嚷嚷,於是便過來看個究竟。
一聽見夏振雷的聲音,鬼千刃不但立刻將被子拉到蘭冰兒的肩膀以上,還迅速以自己的身軀擋住夏振雷的視線,不讓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瞧見她身上的半寸肌膚。
夏振雷原本以為只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是小兔大驚小怪地嚷嚷著,卻怎麼也料想不到,竟會撞見房裡這樣的情景!
在驚鴻一瞥之下,他瞧見床上躺了兩個人,臉色登時大變,而小兔一看見他出現,立刻激動地告狀。
「少爺,我剛才一進房門,就看見這可惡的男人想要欺負小姐,咱們快點將他扭送官府,要縣太爺重重地治他的罪!」
夏振雷雖然震驚,但沒像小兔激動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聽見小兔的話,夏振雷立刻聯想到床上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蘭冰兒心裡所愛戀的那個人。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然眼前的畫面讓他心如刀割,但是對他來說,冰兒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他望向床榻,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男人能讓冰兒這般全心愛戀。然而,當他的視線與床上的男人交會時,他又再度驚詫地變了臉色。
「是你?!」夏振雷愕然地瞪大了眼。
這男人他記得,正是當初因為他耽誤了醫治的時間而含恨病逝的那個女病患的哥哥!
「你……怎麼會在這裡?」
打從夏振雷一踏進房門,鬼千刃的黑眸就始終盯著他不放,他將夏振雷那心痛、震驚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嘲諷與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