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你們台灣很多這樣的好地方嗎?你會不會……」可妍興奮難抑地邊指著眼前那片分不清天上地下的滿眼晶亮,邊扯著休嗔問個不停。
休嗔突然覺得好想吻她,胸中有份柔情在悸動。
他拉過她的手,摟住她的腰,兩片唇瓣印在她忙碌的紅唇上。
他吻得深情而純粹,不像以前那些帶著肉慾的吻,好像只要吻著她,他就能獲得比肉體結合更大的滿足,好像只要吻著她,他就找到了今生最重要的歸屬。
可妍無助地摟住他的肩背,他說他會死在她床上,她卻覺得她會淹死在他的深吻和這片無邊無際的星海中,在他的懷中她感覺到一種珍惜、呵護、寵溺,或者是愛情——他聲稱自己缺乏的感情。如果此刻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願意,她願意死在這種感覺中,死在他的愛情下。
當他們分開時,可妍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
「哭什麼?」他的手捧著她的臉,眉心緊蹙。
「只是感動,你第一次這樣吻我。」她低頭以袖口揩去眼淚。
「傻女孩。」他揉揉她的發,拉開大衣,將她小小的肩納入胸懷中,那一瞬間,他生命中的某個空缺彷彿被填滿了。
他們靠著崖壁坐下,可妍坐在休嗔的腿上,偎著他的胸口,眼中望著這壯闊的繁星,耳中傳來他強壯的心跳,身上流竄著他的體溫,她突然領悟這便是幸福,此生無上的幸福。
「我覺得我好幸福,你呢?是不是也覺得好幸福?」她問。
「別問男人這類娘娘腔的問題。」他咳了聲。
「男人不追求幸福的嗎?」她又問。早就知道他比一般男人更大男人的個性。
「閉嘴!」他終於煩悶地吼。
可妍終於無趣地閉上嘴,但沒多久,她又忍不住要問:「你心裡的幸福景像是怎樣的?有美麗的妻子嗎?有小孩嗎?你會讀故事給你的小孩聽嗎?你會……」
「叫你閉嘴!」他低吼,雙臂卻更摟緊她。
在幸福、愛情的領域,他是個生手,他想像不出幸福的模樣,也無法領受愛情的滋味,他只是個縱橫商場「極端理智」、「極端無情」的企業家。
「你說你沒有愛情,我給你愛情好不好?我有好多愛情,我好愛你,我給你愛情好不好?」她稚氣地捧著他堅毅頑固的臉龐。「我現在也覺得好幸福,我有幸福了,也分一點給你好不好?」
休嗔望著她明亮無邪的美眸,突覺胸中滿溢著一股陌生、甜美卻又有絲酸澀的情愫,他想叫她閉嘴,卻只能不堪負荷地閉上眼。
可妍的小手攀上他堅實的頸項,小嘴在他倔強的唇線上輕啄。「這是愛,我愛你,一些,再一些,又一些……這樣你就有很多愛,你可以去愛人,也可以愛自己。」她又吻他的臉頰。「這是幸福,你有幸福了,你會愈來愈幸福……」
休嗔睜開眼,雙掌握著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兩眼對著她比星子更晶亮的明眸。「孩子氣的女人。」
可妍的眼中突然盛進水霧。
「你在想什麼?」連他也感覺到她突來的憂鬱。
「在想……」她的小手在他臉上爬行,經過眼、眉、鼻,來到他性感的唇。「如果你有愛、有幸福,可以去愛別人了,你會不會就不再帶我來找幸福了?」也許到那時,她就被遺棄了。
「別想那麼多。」他吻住她,深深地,以畢生僅有的溫柔。
誰也不知未來會怎樣,也許愛上他,是注定要傷心、被遺棄的。可妍憂鬱地暗想。
休嗔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上班了,這七天以來,他與可妍相偕遊山玩水,形影不離,享盡了情人的甜蜜。
若不是與喬非企業聯盟的合作案需要溝通,他才不想那麼快結束愉快的假期。
「起床。」清晨,休嗔拍拍可妍的小屁股,叫她起床。這幾天來,他發現她剛醒來時揉眼睛的模樣可愛極了。
「唔,要去哪?」她雙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問。
這幾天玩得實在夠累了,有時要早起看日出,有時要通宵守候曇花一現,有時又玩一整天,她正想補個眠,補回這幾天的體力哪。
「公司。」休嗔又拍一下她的肩,踱到浴室說,「愛去不去隨你。」
可妍像聽到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似地跳起來,她的精神全醒過來了。「你是說我也可以去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睡眠。
「快準備。」他已經盥洗出來,利落地穿衣、梳發。
「好!」可妍也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梳頭、盥洗。
這幾天休嗔帶她逛了好多百貨公司,還替她買了好多質地很好、很適合她的衣服,她特地揀了套漂亮的套裝穿上,還配上相稱的高跟鞋和皮包,頭髮也特地整理了一下,整體看來順眼又親和。
她打扮好時,休嗔已經下樓去了,她急急忙忙地衝下樓,險些就從樓梯上滾下來。
「小心!你幾時變得這麼毛躁的?」幸好休嗔剛好在樓梯口,及時扶了她一把。
「呵。」可妍呵呵傻笑,連忙拍自己的胸脯。「差點嚇死我了。」
「沒人叫你急成這樣。」他蹙著眉。
「我怕你遲到。」
「我是總裁,遲到沒人敢革我的職。」
「那……我怕你放我鴿子。」
休嗔輕輕點了下頭。「嗯,這點是有可能。」聞言,可妍對他吐了吐舌頭。
「把大衣被上。」休嗔望她一眼,叮嚀她穿大衣。
「好。」可妍喜滋滋地跑去拿大衣,休嗔開始漸漸關心她,她很開心。
半個小時後,休嗔和可妍雙雙出現在休氏企業,所有員工看見向來冷血、不苟言笑的鐵血總裁身旁跟個絕色美女,全不自禁地投以驚詫的眼光。
休嗔接到那些少見多怪的目光,回以嚴峻的目光,好像在說:「給我閉上你的眼,回去工作去!」而可妍倒是一派自在從容,那股貴族的氣質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好像這樣的環境頂多是她家的客廳。她如魚得水,見了人就微笑,比繃著張撲克臉的休嗔親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