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心依舊平靜地微笑道:「我才不擔心!我可以叫你白玫嗎?來台北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個知心朋友,你願意和我做個朋友嗎?」
「江小姐……你……」白玫淚水奪眶而出輕喊著。
「我知道,你和天易是有段感情,既然都是過往雲煙,就不要再拘泥禁錮胸懷,我是誠心想交你這位朋友的。」
「是的,是的,江小姐,我何其榮幸能夠認識你。」白玫抽泣地說道。
「那就直接叫我羽心嘍,你得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們需要你的祝福。」
「會的,會的,我一定會去參加的,獻上我最深的祝福。」白玫淚水汩汩流個不停,最後難抑激昂的情緒,抱住江羽心的寬赦而獲得解放,愧疚感下士無蹤,此刻她只覺得肩上一片輕鬆。
「我也要謝謝你,把那個自私的爛傢伙,丟還給我!」江羽心環抱著哭泣的白玫,語出驚人地諷刺宋天易。
宋天易原本滿心感動地注視著江羽心和白玫之間真情流露地敞開心胸,伸出友誼的手,結為莫逆之交,他也深自慶幸白玫替他美言幾句,劃清了界限;沒想到江羽心冒出驚人之語,言下之意是低貶他一頓,著實令他尷尬不已,沒個台階可下。
自私的爛傢伙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字眼責備他,他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反駁,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怪誰?
就在這種感人肺腑的氣氛裡,居然又被林凱不丫的爆笑聲破壞了,他笑得難以自制地彎下腰,把妹妹放在地毯上,嘴裡還故意大聲地重複:「自私的爛傢伙!兄弟,你的評價可真不是蓋的!而且你還是人家你丟我撿的爛傢伙!哈!哈!笑死人了。」他太爽了,從來就沒有人敢當著宋天易的面批評他,況且是痛加貶斥他的不是,江羽心可開了先例!
「林凱,你……你……小心笑掉你的下巴!」宋天易鐵青著臉,拿林凱的奚落無可奈何!
雅昱被林凱的開懷大笑傳染,大膽地加入取笑宋天易的行列中,笑啊笑的,就連江羽心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最後白玫淚水未乾也被笑聲影響地咧嘴直笑。
一時之間,歡樂的笑聲響遍整個婚紗攝影中心,原來快樂是這麼容易傳染開來的,放下一切的感覺,真好。
終曲
晴空萬里,陰霾遠離,所有的磨難災難皆已煙消雲散,展現在眼前的,應該是條平坦寬廣的陽光大道。當然,路上或許仍有飛沙走石的襲擊侵擾,路面上也許仍有坑洞水窪,路的兩旁或者荊棘密佈;然而,這些障礙重圍依舊無礙往前的腳步。沒有起伏四起的道路,哪算得上多姿多彩的人生呢?這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愛,不論是父母之愛、手足之情、友誼之愛、男女之情,皆是挑戰人生的原動力。
江羽心終於身披白色婚紗,美麗動人地在伴娘雅昱的引導下,緩緩地步向禮堂,在那兒早已站著英姿煥發的新郎倌宋天易及擔任伴郎的林凱。是的,在這短短的路程,她飽償情裡坎坷、艱辛之苦,也歷經生死大關;如今,她心裡錯綜複雜,百回千轉,苦味雜陳翻動著,而且真實地站在夢想之地,這是她日夜期盼渴望實現的夢境。塵煙往事,一幕幕飛掠而過激盪悸動的心懷,她杏眼盈含幸福的淚水,她終於嘗到喜悅的淚水是這般甘甜沁涼,滋潤孤寂的心靈,但願這幸福不會如曇花一現,徒留芳香……
宋天易在婚禮舉行前,送給她一份珍貴而意義的結婚禮物,他雙手捧著育幼院的土地所有權狀,虔誠懇切地放在她纖纖柔莠上,他溫柔低語,情深意重地告訴她育幼院裡的孩子,永遠保有這片屋簷、立足之地,從今爾後再也不受迫遷之脅。同時,他也撥下大筆款額,大興土木地擴建樓舍,增購育幼院的各項硬體設備,也僱請人手支援院長照顧孩子們的生活起居。他也為孩子們成立了教育基金,他除了要讓院裡的每一個孩子得到充分的照料,也要他們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一手接過她肩上的重擔,因為這是他的心意。
當江羽心聽完宋天易對育幼院的計劃後,涔涔淚下,涕零如雨地摸索抱住宋天易,她硬咽啜泣,無語地接下這份貴重的結婚禮物,心底衷心感激老天爺,慈悲地賜予她無限的幸福及幸運;畢竟窮她一生之力,也無法像宋天易這樣提供龐大的經費來照顧支援育幼院!今日的一切,若是失去光明和孩子才換來的,她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堂堂宋氏集團宋天易總裁的結婚典禮,想當然耳,是盛大隆重的場面,業界商賈名流、政經人士均接到邀請函,到場觀禮。只是沒想到,一到達禮堂,赫然發現——這對新人的花童數量高達十幾位,有男有女,個個有禮乖巧,令這些大老們頻頻搖頭,卻又咧嘴欣賞,什麼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這是宋天易細心安排的,他知道院長及孩子們在江羽心心中佔著極重的地位,為了討老婆歡喜,他請了部遊覽車專誠從花蓮把院長和孩子們全部接到台北,還大費手筆地為每一個孩子購置行頭,於是江羽心就打破了金氏紀錄,成了世界上擁有最多位花童的新娘。
當宋天易將戒指套進江羽心顫抖的小手時,淚珠兒成串地滾落沾濕衣襟,這喜極而泣的淚水,滌盡她所受的磨折,洗淨她深沉的創傷,悲痛哀傷的淚水不再屬於她了,一抹攝人心弦的笑顏,浮上含淚的麗顏,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每一顆孤單的心靈。
故事到此,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刻了。
中正國際機場,一架架起起落落的飛機,正站著一群離情依依的人,送行的人已經哭得唏哩嘩啦的,引起來往旅客好奇的目光。
「好了啦,雅昱,你心姊姊只是到美國度蜜月,又不是一去不回,幹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林凱不耐煩地說道,女人真是極端愛哭的雌性動物,淚水之多足淹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