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宋天易皺眉不解地問。
「沒啥意思,只是提醒你,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你對某人有好感時,就容易出現盲點而不自知,表面的東西是作不得準的,雖說眼見為憑,但不見得是事實,有時眼睛是會騙人的。兄弟!色不迷人,人自迷,別被慾望沖昏了頭,毀了你一世英名。切記!冷靜!請擦亮眼睛好嗎?林凱苦口婆心、誠懇的態度,讓宋天易感動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良朋益友。
「謝了,我會放在心上,陪我去喝一杯吧!怎麼樣?」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得掛你的帳。」
「走吧,小猶太。」宋天易推了林凱一把,相偕買醉去。
週末一個熱鬧放鬆的浪漫夜晚,江羽心任由孤單啃噬傷痕纍纍的心,守著空洞寂寞的屋子,電視聲浪和著CD音響交雜放肆在每個角落,她縮背弓肩地蜷在沙發上,兩眼落寞地盯著某几上的電話,有在做自我交戰的功課,猶豫不決該不該再CALL他,幾度拿起話筒,有頹然地放下,她害怕聽到他不耐煩的斥責聲,她永遠學不乖。
中午下班後她疾速狂飆地回到住處,狠狠痛哭一場,發誓不再自討沒趣地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江羽心還沒賤到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她的生活裡根本不須要男人的介入。她告訴自己,無所謂的,乾脆就這麼散了,了無牽掛,反正他的心理也沒有江羽心這號人物的存在,是她自己不爭氣一相情願地巴著他不放,他並不稀罕領她這分情,她何必癡心至此呢?這世界上優秀出眾的男人不止他一個啊!放手吧,一旦放手,她就不再為情所苦,受愛折磨。
可是……不由自主地,她還是守住電話旁,徬徨猶疑、舉棋不定該不該再按那熟悉的號碼鍵……即使是聽聽聲音也是好的,她又神遊太虛了,思緒飛到幾年前的記憶……
她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強烈的悸動撞擊著她,那是在一個宴會上,他渾身散發著王者氣勢,傲岸不群地站在衣香鬢影的宴會廳裡,傲睨萬物般漠視各政商年個裡名流、名媛淑女的簇擁逢迎,始終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從容的態度周旋在賓客政要之間,周到地和在場的每一位商賈士紳應酬,就真樣……他闖入她孤單封閉的心靈。
她的頂頭上司陳天卯熱心地在她耳邊提供有關他的訊息,聽說他剛回國接任家族事業,管理龐大的企業組織,至於大到什麼程度,她可就沒概念了。說來好笑,別看她力爭多年,才坐上業務經理的位置,應該對商界有所認識,或者對財經方面有個程度的見解;其實不然,她對這些經濟、金融等皆興趣缺缺,她從不看政經報導,打開報紙雜誌,她只懂得從廣告中找客源,她只知道CASE、沖業務、賺錢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有關商界種種,她並不甚瞭解。
一整個晚上,她就把視線鎖在他身上,老闆陳天卯繼續嘮叨著什麼,她也沒注意到,恍惚中,好像是什麼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許多名門淑媛競相追逐的結婚對像……他對婚姻視如畏途……崇尚自由主義等……她不受控制地跟著他的背影,到露天陽台,望著他倚欄而靠,仰視皎潔的月光的身影,滿天辰星晶瑩閃爍,夜輕拂過他的衣袂;剎那間,他的背影給她了一種遺世孤立,斯人獨憔悴的感動。
她悄然地站在他身旁,晚風中有股淡淡的男性麝香,令她有微醺的錯覺,她幾度欲開口和他打招呼,卻又畏縮不前。他依舊淡漠冷然,輕晃手中的酒杯,他當然察覺身旁站了一位妙齡女郎,對於這種女人主動搭訕的情形,他已司空見慣了,也就懶得搭理,待會兒給她個軟釘子碰,她必定自討沒趣地退開。
她的手心直冒汗,可不是被他的氣勢所迫,而這是她生平頭一遭主動地向男人搭訕,緊張勢所難免,困難地吞了口水,鼓氣勇氣開口:
「嗨!」他不語。
「月光很美,對不對?美得會讓人生病那!」天哪!這麼蠢的開場白!她感到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猛跳。
「美得會讓人生病?」他揚眉著說道。
「轟」地一聲,她被那雙深邃閃動的黑瞳,震得頭暈腦脹,轟轟作響!她真的完全豎白旗投降了,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她知道從此自己是萬劫不復地愛上他了。
「我……順口胡謅的。」接著她又笨拙地問:
「先生請問貴姓大名?」
她桃頰微暈,尷尬的笑容,令宋天易興味盎然地從頭打量起,這麼拙劣的搭訕法他倒是第一回見識到,瞧她握酒杯的右手輕顫,左手緊握欄杆不放,不難窺知她正處於緊張狀態,著可新鮮了,他興起逗弄她的念頭,故作驚訝地反問她:
「你不認識我嗎?剛才施董不是向大家介紹過了嗎?你應該在場的。」
她更感尷尬無措地搖頭,她哪敢說,他一出現時,全場騷動嘩然,壓過宴會主人的聲音;況且她一見到他時,腦子乍響,眼中心裡只有他,哪聽得到別人的聲大戶。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她忘形地伸伸舌頭,一副調皮嬌俏樣,因為她正高興著,他並沒有拒絕自己主動搭訕,心情不覺地放輕鬆了。
「宋天易。」他簡單地說。
「宋天易!」她重複著,然後指著自己:「江羽心。」
「你真的不認識我?」他不相信得繼續追問。
她莫名其妙地反問:
「我該認識你嗎?你很重要嗎?」
她的問題讓宋天易愣了一下:
「不,不重要。」真不可思議,會來參加宴會的人, 一定會認識他宋天易的;而眼前的人居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難怪在剛才那群阿諛諂媚的人群中未見她的芳蹤。
她輕啜口酒,指一指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