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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左右,徐品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靠在電梯裡,他想著這位群祥企業的段可君真的是女中豪傑,商業手腕一流,連著幾次交談、吃飯,他已經摸熟她的伋倆,當然,這段時間他也做了不少功課,他之所以能耐住性子和她周旋,只為爭取時間去調查群祥企業的經營形態、狀況等﹔他何嘗不懂這位段小姐的心意,奈何,他的心已經給了那個剋星冤家--於欣宜,對段可君只得流水無情,巧妙的迴避她的種種暗示了。等等!把心給了於欣宜......徐品中猛然站直身子,心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難道他真的愛上於欣宜了?!他抹了把臉,吐了口氣,沒錯!這解釋了他進了湘宜工作室之後的種種失常行為:他什麼時候聽命過女人做事?他什麼時候能毫無男子氣概的跟在女人後頭收拾殘局?他什麼時候讓女人牽著鼻子走,卻一點火氣也沒有?他什麼時候會如此的掛念一個女人?即使是曾經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女人,也不曾如此的牽動他的心﹔如今這麼拚命的工作,他已分不清究竟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還是為她?
那天,她從徐氏企業回來,馬上丟給他一項任務,就是策畫徐氏企業的CIS形象廣告計畫,統籌整個集團的行銷策略﹔他原來擔心徐氏集團的負責人會發現他的行跡,本想推辭,可是看著她信任的眼神,他無法開口拒絕,換言之,只要是她的事,他二話不說全挑了。此刻,他也明瞭,徐氏準是獲悉他的藏身處,否則,哪有一個跨越國際的企業財團會把這麼重要的計畫交給一個小小的工作室,而且主事者又是二個缺乏商業經營頭腦的女性,然而,他卻不再害怕面對徐氏了,或許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巫給了他力量吧!面對事實,解決問題,才是成年人該有的處事態度,而唯一令他沒有勇氣去面對的是,自己身上的污點﹔在商場上,人們可以因為利益關係而忽略他的紀錄,但面對自己心愛的人,他自慚形穢,即使有萬貫家財也抵不過人生的污點。
徐品中內心因種種情緒而不停翻騰著,從以前他就學到一課,那就是--愛人是痛苦的,被愛才是宰福。本以為有前車之鑒,自已應該更理智才是,沒想到,於欣宜輕易的再度攻佔他靜如止水的心湖,但他自覺配不上她。
進了屋子,他心想:誠誠大概又睡在樓下欣宜那裡吧!誠誠黏欣宜黏得緊,緊到有時候,他也忍不任會吃醋,尤其是見到誠誠膩在她懷裡的時候。
扭亮燈,他吃了一驚--
「于小姐,妳還沒睡?」
「我在等你,還好嘛!不到十一點就打道回府了。」於欣宜抱著雙臂端坐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樣,活像逮到夜歸的老公般,質問徐品中:「到那兒吃飯?」
「仁愛路的瓦城。」徐品中也挺合作的,乖乖回答。
「和群祥的段可君?廣告約簽了嗎?」口氣冷冷的,眼睛一瞪。
「沒,沒有......只是,是......吃飯而已。」天哪!徐品中最怕她那雙像雷
射光般的眼睛,只要她輕輕一掃,他整個心就揪成一團。
「哦!那還要吃幾次飯,約才簽得下來呢?」
「我不--」他突然惱羞成怒的說:「我不知道和客戶吃個飯還要報備,老
板。」他咬牙的說出老闆後,偷偷透了口氣。
「是嗎?」於欣宜拍拍沙發,示意徐品中坐過來。「如果是別人,我是管不
著,除了你。」
「為什麼?」他坐在她身旁。
「因為不久的將來,你會是我老公。」於欣宜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是她坐在黑暗中思索良久所下的決定,唯有趕快驗明正身,否則,難保不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
徐品中眼睛瞪得像鋼鈴般大,嘴巴張得可以放進三個雞蛋。心想﹕她在說些什麼?她頭腦不清嗎?
於欣宜伸手把徐品中的嘴巴給闔上,輕柔愛憐的撫摸他剛冒出鬍渣的下巴,用柔情蜜意的軟儂語調說﹕「感到意外對不對?本來我不想那麼快就表明心意的,可是,我害怕,也感覺到有個強勁的女人出現了,她和我一樣,發覺了你這個迷人的傢伙,所以,我得先下手為強。」於欣宜向來就不懂靦?、含蓄為何物?她只知道她的愛情受到威脅,此時,她正運用女人與生俱來的柔情武器,必要時採用淚水攻勢,情場如戰場,這句話不假吧!
「你接收到我發出的電波了嗎?」於欣宜整個人埋進徐品中的懷抱裡,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語氣俏皮起來的說:「我可是用了幾千萬瓦的電力,你瞧,我都白了好幾根頭髮了,如果,你沒接收到,我准像白髮魔女傳的林青霞一樣一夜白髮哦!」
徐品中抱著軟玉溫香,不由得再緊緊一抱,閉上眼,聞著她的髮香,久久不能平抑內心的激動。突然他想到﹕不行,我不配呀,他猛地推開於欣宜,正想開口,卻被她用手壓住嘴唇。
「噓!別告訴我什麼配不配之類的話,這年頭不流行門當戶對、人品優良配對的,對我來說,那些是迂腐的世俗觀念﹔我愛你,不管你的過去或未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徐品中這個人,這個單純、獨立的個體,唯獨讓我害怕的是你不喜歡我,告訴我,你會討厭我嗎?會厭惡我的坦白嗎?會因為我倒追你而瞧不起我嗎?會嗎?會嗎?」於欣宜焦急的追問。
徐品中動容的擁於欣宜入懷,激動不已的說:「不會的,永遠不會的!我--我也愛妳呀!」他衝口而出。
於欣宜開心、釋然的笑道:「我早知道了,我就是看出你也對我有情意,才採取行動的。」說完,她還皺了下鼻子,得意自己的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