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他加強口氣再次說道。
官湘不再追問,她相信再大、再麻煩的事,則奈也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講,我也不勉強你。」她知道適得其反的結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有什麼問題,當然事業上的事我是一竅不通,我指的是生活的一些瑣碎,」她小心翼翼的偷睨他一眼,「大姐十分願意為你解決任何疑難雜症,知道嗎?」
則奈努努嘴,極力想擠出一絲笑容,「大姐,你也別光只顧著我,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也該多為自己著想。上個禮拜我去找過小林大夫,他說最近剛從美國引進一種新的治療方式,治癒機率有百分之七十,他認為你應該試試看。」
一提到這檔事,官湘立即又防衛了起來,一口回絕了則奈的意見。
她是個懦夫!她承認自己是個輸不起的人。
她實在是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另一次失望,那種懷抱著莫大的希望,卻一下子跌回谷底的慘狀,她不想再經歷。
她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模樣了,情況已經不可能會有所改變的。
「大姐——」他的話馬上打住。
「別再勸我了,前幾次也都是有相當高的治癒機會,結果呢?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則奈,我不想去歷經那樣的心情了。」
則奈吁了口氣,他能體恤老姐的想法,也不願意多說,不過他會再另找時間說服老姐,小林大夫對這次的治癒有相當的信心。
「我聽蒼也野提到,他幫你介紹了個名門之後的長平小姐,你對人家印象如何?聽說人又漂亮、又溫柔。」
官湘仔細地打量著弟弟的神情,其實不用他明言,她也能夠從他一臉興趣缺缺的表情中得知。
「她並不是我要的那種女孩,更何況我這個人太粗魯,她根本就不適合我。」則奈的眼前不禁浮起對方那似乎不堪吹折的柔弱容貌,彷彿你只要一大聲就會把她給嚇哭般!
不,這樣脆弱易碎的女子不適合他,他要的是——有著那雙倔強、不服氣的眼眸的「她」。
官湘眉頭一皺,』則奈,你也老大不小了,拜託你認真點好不好?別光顧著事業,好好找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別老是跟那些鶯鶯燕燕的廝混。江邦家就只剩下你這個命脈,別老是讓我覺得愧疚,對不起爸媽。」她眼眶一紅,假意的抽吸幾下鼻子。
這一招向來對則奈有相當程度的效果。
「老姐,我知道,」他真怕了女人的眼淚,「我答應你會認真的考慮,可以了吧?」當他真不知老姐的演技,只是不想拆穿罷了,說得他活脫脫是個歷史罪人一般。
官湘這才甘心,用手帕拭去方才拚了老命才擠出的幾滴可憐的眼淚。
「為什麼不喜歡人家?」
則奈決定保持沉默。
「不然你到底欣賞什麼樣的女孩子呢?」她盯著他,「或是說你自個兒心中已有屬意的對象?」
則奈腦海中不由分說的閃過那晚出現的夢境中的女子,他費盡了所有意志想將她「驅逐出境」。
則奈改用一種委婉的口氣,「大姐,別再為我費心機了,我說過目前我還沒有成家的打算,況且你也不希望我隨便抓個女人回來交差了事吧!」
官湘知道表示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只得長歎口氣,「好吧,其實緣分這檔子事也勉強不來。說不定在你完全不留意之時啊,它就偏偏找上門了。」她語帶玄機的說。
這會兒沉著臉皺眉的變成了則奈。
「好了,沒什麼事,我也該回房休息。」
官湘由雪子推回房去。
則奈一個人在沙發上足足坐了約莫十分鐘,不斷的思索著官湘最後一句話,以及她那似乎知道些什麼卻刻意隱瞞著他的眼神。最後,他厭惡的揮掉所有的混亂無章的思緒,即使他抓破了頭皮,恐怕也找不出個答案來,他索性起身走向書房,躲回他自認最安全的地方。
§ § §
每天,幾乎一到下午茶的時間,官湘便會急急地邀請席凡至她房間裡,兩人暢所欲言。
官湘的話題總不離那個引以為傲的弟弟——江邦則奈的身上。許多發生在則奈身上的童年舊事,都被官湘如數家珍般不厭其煩的談論著。
「席凡,你總是聽我一個人說得口沫橫飛,你似乎很少談論到你自己,還有你的家人?說來好笑,我竟然連你的府上在哪兒都不知道?」官湘凝視她,優佛突然憶及道:「說來奇怪,我怎麼總覺得你不像日本人——我也形容不上來,總之就是覺得你跟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似乎是……」她聳了聳肩,結束她也不明的猜測。
席凡的身子微微一怔,不過,很快的就被強裝出的冷靜所取代,她假裝清喉嚨藉以鎮定自己的情緒。
「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呀。我是獨生女,童年陪伴我的,除了書本外,便是一部電腦,十分乏味吧!」這些是實話。
官湘目露同情,「你的父母親呢!」
「他們都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陪我,不過他們已經盡力了,雖然他們不能說是十分稱職的父母親,但我知道他們很愛我,也給我相當大的獨立空間。但也無可奈何,國家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也因此我一直希望,將來我的孩子可以不要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她感歎的說。
畢竟在她的社會裡,像她這樣孤單成長的孩子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好母親。」官湘由衷的說道。
「但願如此。」席凡的口氣十分不樂觀。
「對了!」官湘突然瞠大雙眼迎視席凡,「關於你上次提到的,打算何時讓則奈知道這項惡作劇?我總覺得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她不安的說道,她可不想面對則奈的憤怒;經歷過一次的人,絕對——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