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惡自己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不該想這麼多,如今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盡快把任務完成,離開這是非之地。
更何況這裡污濁的水源、空氣已經害她快要生病了。
席凡清楚地瞭解到,這是項十分艱巨的任務,對於是否能如期完成任務,她一點把握也無。
心底有一簇小小的聲音,急切的,像是在警告她——千萬要謹慎小心,否則後果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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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氣躁、脾氣火爆近來似乎也找上了蒼也野。他極欲找人透透氣,只不過則奈的情況恐怕也不會比他好到哪去!
也野三個鐘頭來,一直呆坐在這個瀰漫著煙昧的房間裡,手中捻著剛被捻熄的煙,往煙灰缸一丟,又重新拿出一根香煙點上。
他的思潮似乎就像他嘴裡吐出的煙霧一般,抓不到一絲頭緒,卻又被重重的裹在其中,找不到出口……
他忿然站起身,一件荒謬至極的事始終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有好幾個夜裡,江邦官湘的身影會無聲無息地侵入他夢中,她的一顰一笑、一蹙眉、一投足……全歷歷在他夢境上演。
人云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江邦官湘怎麼會出現在他夢裡呢?她只是個結識多年的朋友,更何況她還是則奈的老姊!
他總不可能會對她產生興趣吧?!
噢!不!
他連想都不敢想。
並非官湘長得多其貌不揚,事實上官湘是個標準的大美人,他所認識的女孩中,沒有一個可以與她相提並論;也並非她的不良於行,她的善良勝過於一切。
而是——她是江邦官湘,對則奈有點保護過度的老姊,他還沒到活得不耐煩的地步。
但是,這一切怪異的現象又該做何解釋呢?
那些夢已經徹底嚴重的干擾到他的日常生活了,他不僅連則奈家都不敢去,甚至都無法「坦然」地面對則奈。
因為只要一見到則奈,他腦海便會自然而然地浮掠過那些出現在他夢裡的「限制級」鏡頭——
他當然要詛咒自己。在夢裡,他竟然吻了官湘!這還不打緊,他還色膽包天的動手……脫了官湘的衣服。
則奈如果會透視他的思緒的話.他憂慮的思忖著,早把他大卸八塊,丟入亞馬遜河餵食人魚了。
他八成是撞了邪了!
明天,也野暗忖著,一定要到就近的廟宇去燒個香去去霉運,雖然他向來是無神論者,但這一回事態嚴重了,正所謂「急病亂投醫」了,除此外,他已無計可施。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會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見他最怕見到的兩個人——官湘及則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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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七月,官湘必會到這座位在東京近郊的廟寺來祈願、還神,她的願望不外是保佑則奈的事業與健康,再不然便是則奈的終身大事了。
則奈當然每年一定會抽空陪官湘來這禮佛,他並不排斥宗教信仰,這也是人類另一種心理的寄托。尤其是當官湘遭受到一連串的打擊時,她的宗教信仰的確幫助她度過不少艱困的日子。
正因為這樣,則奈一樣心存感激。
則奈雙眼直盯著不遠處,那道他永遠不可能認錯的身影,不能說他沒有感到絲毫詫異,跟蒼也野結識這麼多年來,他一點也不知道也野也是崇神論者?
蒼也野?他不禁搖晃著顯得有些沉重的腦袋。
看來,最近「心事」這玩意兒正在大肆流行吧!
「怎麼了,則奈?」剛許完願的官湘對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詢問道,順著他的觀線,「蒼也野!」語調免不了提高了八度。
這時也野也發現了他們,顯得有些侷促、靦腆,躊躇了會兒,才舉步走向了們。
「嗨!」他簡短地打了聲招呼。
則奈只是挑高了眉頭,無言注視著也野,彷彿在等待著他的欲蓋彌彰的借口。
也野真恨自己出門前怎麼不先看看日子呢?偏偏挑這麼一個「黃道吉日」!他懷疑上天是不是故意在開他玩笑。
如果真有上天的話,它應該知道這兩個人是他現在最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官湘來回審視著則奈及也野。「你們倆的友誼已好到只需靠心電感應啦?」
也野不敢正視官湘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游移著。銳利如鷹的則奈怎麼可能會沒注意到也野的反常呢。
「住嘴!」也野朝正打算開口、一臉促狹的則奈低吼道。
則奈的雙唇咧得更大。
也野死瞪著則奈那抹討厭的笑容,「把你們剛剛所看到的一切統統忘記。」說完,有模有樣的以雙手在他們眼前一揮。
官湘微蹩眉間,「蒼也野,你鐵定是哪條神經沒搭上線,我建議你去看看神經科醫師。」
若非親眼目睹這一幕,任憑誰說破了嘴,她也不可能相信,蒼也野這名浪子,會出現在這種莊嚴肅穆的地方?!
也野並未被她的話激怒,反倒露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假意的說:「我會考慮的。」但終究還是忽略不了胸口的那股騷動,再也克制不住雙眼,近以貪婪地凝視住官湘。
也野心想,人若遭到雷擊時,恐怕正是他此刻的感受吧!
四肢酥麻、心臟狂跳,額頭不斷地沁出冷汗,更慘的是,像個大白癡般盯著人猛瞧。
官湘亦感受到也野異常的行為,像帶著電流的目光擊中了她,好似也遭受到了他的感染,整個人頓時失了神……
她必須做些事,或者說些話都行,否則……太危險了!
她方才竟然會閃過如此邪惡可怕的念頭,她似乎在也野的眼底看到了抹「柔情」?
早上才喝了杯鮮奶,她八成是餓昏了頭;或者還未睡醒;或者提早老化,老花眼了。總之,她一定看錯。
只是,她的心臟為何會無緣無故跟著起哄呢?兩頰更像是熟透了桃子,神經也隨之緊繃——
則奈一語不發的觀望著,兩人充斥在四周空氣中的超強電壓,任憑瞎子也感應得到,更何況他又不是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