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嗯……」她思索著用詞,眼光游移著,想尋找比較符合她需要的。
哈!她所有的動作霎時凝結在半空中,她的視線與江邦則奈盛滿譏諷、調侃的目光交織。
他不知何時便發現了她,否則他怎麼會以如此快的速度來到她身旁。
他竟還接下她的話.洞悉她的口吻。「這不適合你。」
不讓席凡有任何反駁之詞,他逕自加入挑選的行列。
席凡懊惱地噘著雙唇,這算哪門子的笑話啊!她想像著那幅滑稽的畫面——她穿著江邦則奈挑選的睡衣在誘惑他。
哈!哈!哈!她真想朝他大聲怒吼!
二十分鐘後,當他們兩人步出那間店之後,席凡不得不佩服江邦則奈獨特的眼光,連她都深深愛上那件性感卻又不失優雅的睡衣。
江邦則奈成功地隱藏起內心無以明狀的悵然之感,在腦海裡不斷的詢問著,她挑選如此性感的睡衣目的為何?對象是誰?
是也野嗎?
他不肯承認自己被嫉妒啃蝕著,更不願承認他此刻正怒火攻心、氣焰沖天。
更不願坦白此刻出現在他腦海裡的邪念,他正一遍又一遍地想像著,席凡穿上那襲睡衣時誘人的模樣。
席凡盯著他一語不發、緊崩臉孔的神情,不明白自己又哪裡得罪了他?
席凡不悅地思忖著,誰說女人的情緒是暗時多雲偶陣雨,最難捉摸,男人的喜怒哀樂才是變幻莫測喔!
「肚子餓了吧?」他語調出奇平淡的問道。
經他這麼一提,席凡才驀然發現果真餓了,都快一點了,不知不覺時間竟過得如此快。
他瞄了一眼她想開口卻不願承認的表情,用力抓起她的手,走入離他們最近的一家餐廳。
「好好吃一頓吧,你太瘦了。」甫坐下,他便以略帶命令的口吻對她說,雙眼一直盯著菜單,不曾抬起頭。
是食物太可口了,令她不知不覺吃完了盤中所有的食物?抑是則奈灼注視著她的目光教她迷惘?
當餐後甜點被端上時,席凡發現肚子再也裝不下任何食物了,她索性舉手投降。
臉上掛著抹淘氣,咋舌道:「棄械投降了,這裡的東西實在是太美味了。」她還真有些意猶未盡,無奈肚子不合作。
則奈竟露出絲寵愛的眼神,「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來。」專注熾熱的瞅著她。
席凡下意識地想躲開他若有所思的視線,心中掠過股惆悵,她明白很難再有第二機會,一旦——
一旦她達成目標,她就會被立即送回去。
胸口像被無情地揉搓一番般,更無法解釋萬般不情願的情緒由何而來?
她應該高興就快回家了才對啊!喳,她的感受卻反而更像是——
被迫要離開一個她喜愛的地方;一個她深愛的人。
她愛上了江邦則奈嗎?
席凡被這重量級的訊號,震得全身虛軟、惜愕不堪。
她更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否認這項認知,彷彿這便是這世上最自然、最順理成章的公式般。
她故意忽略對方詢問的眼神,挑個自認是安全的話題。
「你怎麼會在這出現?」
話一出口,她便想狠狠地咒罵自己一頓,這不啻是提醒了他方纔那尷尬的一幕。她果真是出盡洋相。
則奈輕輕描淡寫的陳述,「恰巧經過。」不再多作任何說明。
當然更回答過了自己老早便發現了她,跟著她繞過大半個百貨公司。望著她購物時臉上擋不住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竟著了迷,發現目光完全離不開她的一舉一動,興奮中似乎感染了他。
看著她與售貨人員異常熱烈地談論,及對所有事物都感到好奇與不可思議的模樣,則奈真要懷疑席凡不是活在這個年代的女孩。
她看起來就像是從未逛過街!
則奈竄起一股有所未有的挫折感,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他發現他對席凡這女子的背景竟一無所知,她就似道錯綜複雜的迷題般。
她從不提她的家人、朋友,二、三個月來,除了必需品的採購外,她不曾去過任何地方,更逞論「回家」。
他不喜歡這種情況、對一個幾乎可說是來歷不明的女子,卻產生這般深切的——吸引。
§ § §
官湘無聊至極地翻閱著雪子剛為她帶來的雜誌,若不是則奈的脅迫,她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醫院,一片死氣沉沉不說,還得忍受一長串似乎永遠也檢驗不完的檢查。
她不忍心看著向來活潑好動慣的雪子陪她一同受苦,正好今天沒有檢查要做,便放了她的假。
官湘懊惱地將雜誌往旁一丟,瞠大眼瞪著蒼白的天花板,神情儘是無奈。
當敲門聲傳入耳中時,她險些要尖叫吶喊,不管來的是誰,有人陪著她總好過孤單一個人坐在這發呆。
「請進。」
首先映入官湘眼簾的,是一大束鐵定可以把她給俺沒的香水百合,出現在那之後是也野堆滿笑意的俊逸臉龐。
「需要如此誇張嗎?」官湘詫異地「瞪」著那束巨大的花束。
不過官湘更訝異的是此刻會出現在此的蒼也野。不錯,她住院,基於多年朋友一場,他理應來探視她。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她太清楚處在他們兩人之間那股緊繃異常的壓力,再加上這陣子他又似乎有意避著她。
因此,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他的出現。
她更不想承認,此刻心谷底緩緩涓流而過的絲絲喜悅。
「會很誇張嗎?」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自若地取出花瓶。
官湘下意識地用手指順順自認有些凌亂的髮絲,眼光急切地想搜尋一面鏡子。
她不想哪些不完美地呈現在他眼前。
也野挨近她身旁,靠著床沿而坐,巨大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動作,專注凝視的眼彷彿相要看穿她一切外在堅強的偽裝。官湘不料他有此舉動,驚慌得如坐針氈,心臟像被懸掛在高空中,上不得下不了。
「其實仍然根本不需要這麼做,」他的態度與語氣是前所未見的溫柔,仍未放開掌握她的手,「你從不曉得自己有多美嗎?」他鎖住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