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跳舞沒關係,那你去找那些沒舞伴的女人聊個天嘛!」啟平改以另種方式說服他。「就當幫我一個忙,讓我老姊辦的舞會圓滿成功,去嘛!」
「那些女人。」韓徹懶懶地瞄向落單的幾個女人。「沒興趣。」
「你不是沒興趣,你是不想去。」啟平有點火大。
「你知道就好。」他暗示啟平少開金口。
「知道個屁啊!」啟平很不紳土地啐罵。
「啟平,別貶低你的身價。」他指的是啟平的口不擇言。
「你能罵,我就不行?」啟平沒忘記韓徹罵得比他更難聽。
「那不同……」
「有什麼不同,你是人,我也是人,只是金玉雪嫁人五年,你就跟著失魂落魄五年。」啟平並不是不怕韓徹的拳頭,而是他不想見韓徹自我折磨,他不得不說。
「啟平,你想挨揍嗎?」韓徹顯然被刺中心中的那份隱痛,口氣轉變得冷冷硬硬。
「好哇!在化妝舞會上被揍,一定很惹人注意,來啊。」啟平揮動雙手,十足的挑釁意味。
韓徹面對好友的挑釁,不做任何回應,只是冷淡地倚牆而立。面具掩不住他眼底的痛楚,他被這個名字擊倒了,金玉雪。
啟平不忍再刺激韓徹,他的目的達到就行了。「好啦好啦!懶得和你說了,告訴你,你今晚最好忘了金玉雪。噢,別瞪我,我要去狂歡了,要打架,我隨時奉陪。」裝扮成羅賓漢的啟平,聳聳肩,轉頭去尋找他的目標好共舞一曲。
韓徹靜靜倚著牆,他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嚇退了想接近他的女人。在法庭做辯護,那種壓迫感也沒讓他覺得窒息,但現在,「金玉雪」這個名字卻讓他嘗到窒息的滋味。
他需要透透氣,於是他離開霸佔已久的角落,走向大門。
門外涼颼颼的寒風,吹起他的大披風,在半空中飄飄揚揚。在如水如冰的月色下,他看起來就像從電影中走出來的吸血鬼,危險而又憂鬱。
小歡戴了銀色面具從童寧的車下來,一眼就望見這個堵在門口的吸血鬼。她有點心怯,深吸口氣,怯怯地踏上樓梯。
韓徹的眼睛直追隨著小歡,他總覺得銀色面具後的容顏,似乎因為某種因素在顫動。她還是個小女孩吧,從她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看來,應該是的,她的年紀絕對不會大到哪裡去。這個小女孩在怕什麼,這個場合不適合她來的,裡頭多的是一群戴著面具虛偽應對的人,她會被吃了的。腦子裡不停轉著,他的眼睛也不由自己的追著她轉。
他是個律師,絕對不能輕易顯露出同情。在法庭上,他必須毫不留情地攻擊對方的弱點,以贏得勝訴。「同情」這個東西,他不需要。但是現在,他僅存的惻隱之心開始蠢蠢欲動。
簡直不可思議。
小歡太在乎他的眼神,在經過他身邊時,心不在焉的讓她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扭了一下,往左前方傾倒,她慘叫了一聲。「啊──」
一隻手攔住她站不穩的身子。「別擔心,我扶住你了。」
是那個吸血鬼救了她。讓她免於當眾出醜,她又驚又慌。「真是謝謝你,請你……她瞄著他的手,兩人的姿勢有點「曖昧」,別人看到會怎麼想……
他沒有放開她,反而順勢拉起她,握住她的纖纖柔荑滑進了舞池。
她來這裡是要來看她的偶像韓徹,而不是來和吸血鬼跳舞的,她急著抗拒他。「我很謝謝你,可是我不想跳舞。」
「我救了你,你陪我跳一曲,很公平。」他輕輕揚起嘴角。「我不會吃了你的,別怕,小女孩。」
「我不是怕……好吧!」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她緊張死了。但是她盡量表現出輕鬆平常的樣子,希望他沒注意到她的緊張。
「我這麼可怕嗎?」他忍不住說出他的疑惑。
「喔,不……不是。」她抬頭迎視他的眼睛,發現他雖然在笑,眼底卻有好濃好濃的憂傷。「你不高興嗎?」
「我像不高興的樣子嗎?」他擁著她,帶著她旋轉,並且小心巧妙地避開她隨時會踩到他的高跟鞋。
「你的眼睛好憂傷,好像很痛苦。」她說完,才記起她還不知道他是誰。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也不該這麼直接,她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以為她是個小女孩,沒想到她的觀察力這麼敏銳,一下子就洞悉他的心事,他沉思許久才道:「我憂傷,是因為我的腳被你的高跟鞋踩得好疼。」他立即把話鋒一轉,岔開話題本來就是他最拿手的。
她臉一紅,頭低低地說:「對不起。」才說完,她又踩到他的腳。「天啊!你的腳一定疼死了,我的舞技真的很菜。」
「我已經知道了。」他揚著眉,他很小心地防著,還是被她踩上好幾腳,只是他忍住不吭聲而已。「小女孩,你不用一直臉紅,你是白雪公主哩,你吃了有毒的紅蘋果嗎?」他忍不住取笑起她。
她抬起頭,快速地接了一句。「你是吸血鬼,你又吸過人的血嗎?」真討厭這種面具只能遮住一半臉。
他訝異地挑眉。「原來你不該扮白雪公主。」
「那我該扮什麼?」她喜孜孜地問,她想聽見的答案,是灰姑娘、茱麗葉之類的。
「火箭人。」他一本正經地答道。
「火……」她生氣地抬起頭,看到的是不再憂傷,反而充滿促狹的眼睛。他分明就在暗示她太沖了,像火箭一樣。她悶聲不吭的低著頭,看著他的鞋子在光亮的地板上劃過一個又一個的圈圈。
「小女孩,你在生氣嗎?」又被她踩了一腳,他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我沒有生氣,而且我也不叫小女孩。」她仍然低著頭。
「好吧!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他逗著她,那種心情就像是在逗鄰居的小妹妹。
「我不想告訴你。」吸血鬼怎麼不放她走?怪人!她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