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情況而定。」
「什麼情況?」
「也許到時已經沒必要,或是我們分手了……」
「不必說了,我不准你搬。」人還沒離開就想到分手,眾維傑怎敢放小鳥單飛,「我現在不能棄Tracy不顧,她先住我房間養傷,我則睡你房裡,你可以偶爾外宿維君那裡。」
李淳寧以為他是指朱家伶的傷勢,「偶爾外宿?是不是還有門禁限制?」她沒再針對搬與不搬反駁。
「內宿當然指和我睡一起,至於其他問題慢慢再研究。」
沒時間打情罵俏了,眾維君和朱家伶人未到,火藥味已經瀰漫至餐桌。
「My God,你別一大早就出來嚇人,披頭散髮活像個瘋婆子,沒睡醒的人還以為撞鬼咧。」朱家伶尖酸刻薄的嘲諷,以她的愛美程度,對眾維君的不修邊幅實在難以苟同。
「真是天下紅雨,難怪一早妖孽橫行。」眾維君還予顏色。
「我是好意提醒你,女人就是要隨時保持賞心悅目,不然以你現在的母夜叉形象,男人都會被你嚇跑,到時哭都追不回來。」
「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的魚尾紋吧,我年輕就是有本錢,不是你這種年紀的女人塗抹再多的保養品,化再濃的妝可以挽救。我天生麗質還多得是機會,倒是你該小心點,趕快騙些傻瓜上勾,免得遲暮之年,徐娘半老悔之晚已矣。」
女人最忌諱提起年紀,尤其女模特兒這行業,發育好的十三、四歲的女孩就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頭,朱家伶的危機意識緊攀附著富亨大佬,既可贊助她的事業,又能有富裕的歸宿,可惜她老是挑錯對象,最近一次的教訓更讓她看清事實,只有眾維傑是真心對她好。
當初嫌他乏味是自己年幼無知,如今幡然醒悟還未遲,何況現在的Jacky有情趣多了,成熟的魅力猶勝以往,沒道理放棄。
「我才二十八,你也不過小我五歲,」朱家伶急怒攻心,顧不得臉部扭曲,「嫉妒我你可以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看在Honey份上,我們以後是自家人,你的老處女情結包在我身上,我認識的朋友很多,一定負責將你推銷出去,如果不幸失敗,也別怨天尤人,只能怪你自己姿色不如人,我不會落井下石要求Honey趕你出門,畢竟是一家人嘛,總要讓你有棲身之所。」
「你這張爛嘴巴再重複一遍。」眾維君拍桌子大叫。
眾維傑和李淳寧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任她們毒話攻心,大概連祖宗八代都不得安寧。
「夠了,你們可以嘴上休兵了,淳寧已經煮好早餐,讓人家安靜的進餐。」眾維傑邊道邊幫忙李淳寧端菜盛粥。
「誰希罕與北港香爐一般見識,豈不自降格調。」眾維君餘怒未消,狠毒的暗喻朱家伶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生張熟魏。
「維君!?」李淳寧差點噴飯,眾維傑咳了數聲。
朱家伶自小在國外土生土長,對台灣的文學作品完全不通,中文說得流利是因為父母嚴格規定,除非有客人在,家裡一律說國語,但識字方面就幾近於中文文盲了,所以更別提李昂的近作──北港香爐人人插。
「Honey,北港香爐是什麼意思?」朱家伶雖然不懂,料想眾維君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眾維傑尷尬的咳兩下,瞪著始作俑者眾維君,有點為難的不知如何回答。
「快吃,菜快涼了。」他轉開焦點問題。
朱家伶嫌惡的掃瞄一眼,「這些都是高卡路里食物,哪能像這樣大吃大喝,人一旦在體內囤積脂肪,什麼膽固醇、肥胖症,間接影響身體器官功能減退,心肌梗塞、高血壓……」
「你有完沒完?不吃拉倒,自己沒本錢就不要倒盡別人胃口。」淳寧對熱量攝取、營養均衡的研究還少得了嗎?如果沒人異議的話,眾維君絕對拿掃帚轟人。
「想想你自己有什麼『豐功偉業』,就明白我形容貼切、所言非假。」眾維君惡意的無視眾維傑警告的目光,「我好心一點幫你釋疑好了,以白話說嘛就是……」
「北港是台灣的一個地名,那裡有座廟寺,香火鼎盛,香爐就是指捻香拜褥後插放的金鼎。」李淳寧搶過話,不讓眾維君胡鬧。
眾維君不甚諒解的瞪李淳寧一眼,可是聽完她的解釋,馬上又壞壞的大笑不已。
「香火鼎盛?說得真妙啊!和我說的『豐功偉業』有異曲同工之妙,真是妙透了!」眾維君哈哈大笑,「我肚子好疼,笑死我了。」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李淳寧急急否認,維君真是離譜,這樣形容女孩子很缺德。
「那是什麼意思,」朱家伶一頭霧水,眾維君的言下之意,李淳寧也明虧暗損她嘍,「Honey,我不管啦,她們欺負我不懂中文,你要替我討回公道。」她箭頭轉向情敵,「你們房客一定是心胸狹窄,氣我搶走你的注意力,存心編派我的是非。」
「瞧,好心沒好報吧,好心也要因人而異,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反讓你惹一身騷。」眾維君一副「我說吧,早知如此」的表情。
李淳寧聳聳肩不多雞婆。
「Honey,你都不幫我,」朱家伶見眾維傑沒有動靜,委屈化為淚,「好,你們都不歡迎我,別管我死活,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她作勢離開,一腳一腳跛行喊痛。
「總算有自知之明,早滾早好。」眾維君在她背後又奉送歡送詞。
別管死活,自生自滅?眾維傑心軟兩大步就攔截朱家伶拖拖拉拉半天移行不到兩公尺的距離,「你和維君吵鬧習慣了,怎麼把她的話當真,安心的住下來,別說些氣話。」
「眾維傑,你還嫌麻煩不夠是不是?朱大小姐難得百年一見發現羞恥心,自動走路,你留她做什麼,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別自找麻煩。」
「你不……用留……我了。」朱家伶哽咽的說,偎緊眾維傑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