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維傑不待李淳寧開口,反捂著她的小嘴挾持,「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
耳邊輕吐的熱氣,弄得李淳寧羞澀得面紅耳赤,就算先前想說些什麼也渾沌不知所以了。
「大哥,你不可以用不公正手段影響關鍵者的發言。」眾維君說不如起而行,攔手一抓就要追回李淳寧。
就這樣被他們兄妹倆拉扯,繞著傢俱沙發轉,李淳寧都累得暈頭轉向,不過絕大因素是眾維傑摟著她跑,就算她平時再有體力,也會因心跳急劇加速而缺氧。
或許因為自己是維君的好姊妹,眾大哥也理所當然視她為妹妹,才有如此不避嫌隙之舉。她心中如是想,但她很明顯知覺他懷抱中男性氣味的體魄。
三人因李淳寧率先倒臥沙發而糾成疊羅漢,喘笑怒罵之聲迭起。
李淳寧壓在眾維傑身上,扭捏不安的想掙脫他環著她的姿勢,推推上方的眾維君,示意其起身。
「好軟的睡墊,我再賴一會兒。」眾維君得意的哈哈大笑。
眾維傑暖玉溫香在抱,不免把握機會深嗅佳人馨香,滿足的輕笑。
現下情況簡直是進退兩難,放鬆心情不覺唐突後,李淳寧靈機一動好玩的假勒著眾維君脖子,「還軟不軟?賴不賴啊?」
眾維君識時務的拔腿就跑,這是她和李淳寧閒的遊戲,因為下一步就是鷹爪功──抓癢癢了。
甜蜜的負荷頓離,眾維傑若有所失的躺在原地不動,真想摟著李淳寧生生世世。
李淳寧……
原本和他在英國長大的妹妹,自從獨自來台灣念大學後,他最常聽到如雷貫耳的兩個名字,就是莊天宇以及李淳寧。他對李淳寧的性情也有相當的認識,妹妹戲稱她為小聖人,加上今夜之前對她的好感,他對她更是嚮往癡迷了。
第二章
李淳寧和眾維君兩人自顧自的玩鬧追打著,過沒多久就發現在場的唯一男士沒聲沒響的毫無動靜,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遐想。
眾維君好奇的躡手躡腳趴在椅背,說是遐想還真不為過,看他滿臉春色無邊,滿足的幸福神情,這實在不像見到親胞妹該有的高興表情,就算睽違已久也有點牽強。
沉吟片刻,眾維君搖頭晃腦的甩去不切實際的假想,她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人……不會,不可能的。
揮去荒謬的可能性,眾維君左手仍有自由意識的搭向李淳寧的肩膀,阻止她久等不見兩人反應,好奇欲靠近一探的走勢。
「怎麼了?瞧你們神秘兮兮的。」李淳寧伸長脖子,望了眾維傑一眼,他似乎挺高興的,滿臉愉悅,眾維君卻大難臨頭似的憂眉苦臉。
眾維傑聽到那清脆的嗓音,耳朵盡職的直傳腦樞神經,馬上喜孜孜的抬頭尋找特定芳蹤。
「春天到了,有人在發情了。」眾維君嘲弄,「大哥有什麼開心事與我們分享嗎?該不會又被一群熱情過頭、以身相許的女人追得躲來這裡?」
「別在淳寧面前胡說八道。」眾維傑笑斥道,還是別提朱家伶的事,維君一向討厭她,況且眼前還有個淳寧在。
他好不容易才用心的鏡頭,攝取捕獲住驚美的絕佳目標,他急欲按下快門將淳寧化為自己生命中的永恆,而非驚鴻一瞥,畫出引號,還來不及有內容就以句點作結。
「我是專程回來送你生日禮物的,這麼久沒看到你,誰曉得你有沒有惹出什麼禍事。」眾維傑真拿這寶貝妹妹沒轍。
「前面一句還差強人意,勉強人耳,可是你後面的但是就免了。」眾維君不服氣的嚷嚷,「你一定也『順便』接了Case,是耶?非耶?」眾維君調侃道,自家兄妹她還不清楚嗎?
「聰明。」眾維傑好脾氣的笑笑,「近些年台灣的環保問題很嚴重,正好有人要做這方面的專題,我正好貢獻一下專才,讓大家瞭解綠化對地球的重要性,還有些瀕臨絕種的野生動物保育的迫切需要。」
「現在經過許多相關團體及有關單位奔相走告大聲疾呼,台灣已經有相當的覺醒,而且頗為響應。」李淳寧道。
「不過還不夠,因為大自然生態已被破壞得太嚴重,這時候起步已嫌太遲,尤該積極挽救,而非僅是消極保育。」眾維傑解釋他的理念。
「說得也是,如果真有概念也不會常聽聞建商濫墾山坡地,官商勾結擅改用地名目,高爾夫球場地遍佈,要灌溉培植那片草地不知得噴灑多少農藥,破壞下游水源。」眾維君附和道,淳寧從來就對人性樂觀過頭,實在需要接受再教育。
「有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這次眾大哥的名氣、才華一定會引起注目,更為事半功倍。」李淳寧景仰的推崇眾維傑。
「其實我和維君雖然不是在台灣長大,可是畢竟還是台灣人,能有機會為祖國盡份心,也算略盡綿薄之力。」眾維傑首次因人家的讚賞眼光而雀躍。
「唉……兩個呆子。」眾維君對他們的樂善好施早已無話可說,只能丟下這句評論,拉著李淳寧就上樓睡覺不再多言。
李淳寧方才將荷包裡的所有錢,扣除公車錢後,如數捐給一位困窘可憐的小女孩。
事情發生在李淳寧從醫院出來時,穆蓉秋──也就是那位小女孩,雖然艷陽高照夏日炎炎,她卻瑟縮打顫孤立一隅,商家遮陽的布棚陰影籠罩著嬌小人兒,宛若絕望的淒寒悲歌。
穆蓉秋捧著一盒口香糖既不招攬生意,也不乞憐求捨,怯生生又堅強挺直瘦弱的小肩膀,有著自尊、自重,但也被無形的無奈重壓微沉。
「小妹妹,口香糖是要賣的嗎?」李淳寧走近,略望了下她一盒完整的口香糖,就知大概。
穆蓉秋僵硬的點頭,眼睛死命的盯著地上某個角落,雖然希冀眼前穿著NIKE球鞋的姊姊會購買,可是羞赧的尊嚴不容許她開口。在她幼小純真的心靈裡,街頭賣口香糖和玉蘭花是殘障人士賴以維生的工作,而她四肢健全卻也……她難堪的首項低垂,恨不能貼入胸懷不欲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