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變得年輕又漂亮了。」他驚呼。
「別取笑我啦,哪有那麼好。」劉玉貞不好意思的說。「是什麼因素讓您改變的?」他很想知道母親所變何來。
「愛情的滋潤讓你母親改頭換面。」一個男人的嗓音自樓梯口傳來。
循著聲音的來源出處,汪傑看見了一位中年男士走下階梯,年紀有五十歲左右,也許他保養得好,因此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不過汪傑可以確定的是,這位長輩跟自己必定有深切的關係,因為他和自己長得極為神似,而汪傑心裡早已有譜了。
「這位先生如何稱呼?」汪傑微笑上前與之握手。
「敝姓汪,汪健夫,你好。」他一眼就喜歡上自己的兒子,穩重成熟、玉樹臨風,不愧為他的種。
汪傑笑意加深,回頭偷瞄了母親一眼,才接著自我介紹:「真巧,在下也姓汪,單名傑,請多指教。」
「你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聊?我仰著頭看你們講話,脖子好酸哪。」劉玉貞抗議著。
「我們是不是該聽從女士的建議就座呢?」汪健夫領著汪傑入座。「老連,倒茶。」坐下後,汪健夫往廚房的方向喊。
連管家早已端了一杯茶在旁待命,怕打斷了他們父子的對話,所以不敢有所行動;一聽見老爺喚他才馬上走出來。「少爺,請喝茶。」
「謝謝。」汪傑立刻起身接上。他實在不習慣讓長輩服侍,太無禮了。
「小傑,媽有件事想對你說。」劉玉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可是不說卻不行。
「什麼事呢?媽。」汪傑故意裝作不懂。
「呃……」她羞於開口,求助的眼神望向汪健夫。
汪健夫接收到訊號,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我想呢……不對,我是你的……也不對,應該這麼說,我要……」他乾脆停下來深呼吸,覺得自己窩囊透了,在兒子面前竟然說不出話,還當什麼老了嘛。
汪傑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卻已明白七、八分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您的心意。這事不容我置喙,你們自己作主便行啦。」汪傑不為難兩位長輩,很夠意思的說了。
「你明白我想說什麼呢?不會吧?」他可不大相信自己的兒子有料事如神的能力。
汪傑不大高興這位算是他的父親的人如此低估他,只好直言不諱地反問他:「您要娶我媽,做兒子的能不答應嗎?況且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沒資格說話了。您說是嗎?老爸。」
汪健夫聽到汪傑的一聲「老爸」,不覺感動且心喜的眼眶蓄滿了淚水。他萬萬沒有想到與兒子相認竟會如此順利,原以為兒子一定對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有諸多的不諒解跟不滿,然而卻恰恰相反,兒子的懂事、體貼令自己備感慚愧。
「你不怨我、怪我嗎?孩子。」他激動的上前抱住汪傑問道。
「最有資格怪您、怨您的是我母親,既然媽都接納您了,我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啊,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快樂呢。」汪傑實話實說。
「小傑,謝謝你。」劉玉貞抱住兒子欣慰地道謝。
「玉貞,咱們的兒子很出色。」汪健夫以讚賞的眼光盯著高過他一個頭的汪傑。
「老爸打算何時娶媽進汪家大門?我可不允許您金屋藏嬌。有沒有大媽、小媽在等著分享您的愛?這對媽可不公平哦。」汪傑雖以玩笑口氣問著父親。他必須顧及母親的權利,也是保護母親的一種辦法。
「你這孩子,擔心你母親會被欺負啊?」汪健夫不覺莞爾,想不到兒子心細如髮,思考那麼多。
劉玉貞寵愛的摸著兒子的頭。這是她一貫的親密動作,雖然汪傑曾經抗議過,但是抗議無效只好任由她再以此表示母愛了。
「小傑從小就懂事,保護欲也強,從不讓我生氣或受委屈,難怪他會這般問你,你可別介意喲。」她向丈夫解釋。「該怪我,將你們母子拋下、繼承家業,二十八年來狠心不聞不問,是我太懦弱、太無能,無法替自己的妻子抗爭到底。」汪健夫懊悔不已的辱罵自己。
「我自始至終沒怪過你,相信小傑更不會怪你的。」劉玉貞心疼丈夫如此苛責自己,免不了安慰一番。
汪傑瞧見父親認錯也不忍心,於是輕鬆地對父親建議道:「爸,您也別責怪自己了,在往後的歲月裡多陪陪媽,彌補以前你們所失去的日子。」
「小傑,你說得對,我是該這麼做了。」汪健夫頗有同感的點頭答道。「但是你得幫我才行啊。」
汪傑一臉困惑,不明白父親要他幫什麼忙。
「您是說……」他開始頭皮發麻,這忙肯定不簡單。
汪健夫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渴望從早到晚陪在你母親身邊,不過公司必須有人看管才行,而你是理想人選,不知道你能否替我分憂解勞?」
「小傑……」劉玉貞充滿希望的注視著兒子。
「媽,原來你們早已算得好好了,也計劃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的,而我是你們手中的一顆棋子,對吧?」汪傑早該想到,母親培育他是為了當老爸的接班人,今天終於真相大白。
汪健夫和劉玉貞夫妻倆尷尬的笑了笑,看樣子兒子應該肯接受才對,因為汪傑只有抗議而已,沒有不答應的意思。「別說得這麼難聽嘛,父業子承是天經地義的事,何必形容得像是我們利用了你呢?況且由你來管理公司我最放心,我和你母親也會感激你的。」汪健夫陪著笑臉極力地遊說兒子。
汪傑看了看母親,又瞧了瞧父親,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心似的歎口大氣後說道:
「公司的事我答應接下,不過等我三十歲時再說。目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先行解決。」
「什麼事呢?」汪健夫關心的問。
「樂團的事嗎?」劉玉貞猜測的說。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汪傑照實講。「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表白,我擔心嚇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