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邵丕業糾著兩道眉,歎了口氣。「偏偏我們三人的鼓技不專精,要是……」
「先從親朋好友和周邊的人找起,應該會較容易找到人材。」汪傑雙手交抱,胸有成竹地說。
邵丕業和莫盧相繼點頭,似乎頗為贊同團長的話。
「我也可以托我女朋友找找,或許比你們孤家寡人更快有結果。」莫盧充滿自信地大放厥辭。
「喔,你說的是那一位「已惘然」的小姐呀?」
邵丕業一想起莫盧女友名字就覺得好笑。
莫盧不悅地糾正邵丕業發音:「是於宛嵐,並非已惘然,請你以後念清楚、正確一點,OK!」
「誰教她老爸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取名為宛嵐,又恰配姓于,要人不念錯也難哪。」邵丕業更是放聲大笑起來,惹得莫盧七竅生煙。
「我們先討論這次的唱片封面該用哪款造型,或者承繼上一張的風貌,不以真實面目示人,你們覺得怎樣較好?」
汪傑開口閉口全是公事,從不將私事掛在嘴邊,因此給人的感覺總是神秘莫測;再加上冷淡深沉的個性使然,造成他獨來獨往且孤傲的表象;而汪傑自己也習慣這孤立單獨的感覺。從小他就一個人玩、一個人做功課,母親雖然關心他,但是有些話是母子間無法談的,又沒有兄弟姐妹能聽自己心裡的秘密,所以他早已養成與寂寞為伍的生活方式,心事就往肚裡吞的處理態度。
邵丕業深思後提出自己的看法:「在鼓手未尋獲前,封面的設計還是以第一張為範本,免得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不錯。」莫盧欣然同意,臉部線條也趨於平和,只要不開他女朋友的玩笑,他可是笑口常開的風趣男人。「其實別急著封面的決定,以前我們默契十足,只需要半個月就能錄製好整張專輯裡的曲子;如今換了人,一定無法太快進入狀況,總會延遲一些時日的。」
「頭一回聽你說得頭頭是道,真猶如醍醐灌頂哪。」邵丕業忍不住調侃他。
「今晚沒有鼓手就多唱些抒情歌曲,明天大家就積極找新夥伴——男性、無不良嗜好即可,當然必須打得一手絕佳的爵士鼓。」
汪傑一絲不苟地交待完畢,就逕自離開休息室,到前面舞台準備,留下愛嚼舌根的莫盧跟凡事都好商量的邵丕業一起閒扯淡。
☆ ☆ ☆
唐家的客廳在今晚顯得很不安寧,從唐欣雅進門後開始,先是唐歡雅手上的玻璃杯像是自由落體般的自她手中滑下,在鏗鏘一聲之後碎成片片殘骸,可惜了一隻玻璃水杯。「媽!媽!」她像是被某種不明物體嚇到似的,連聲喚著在廚房切水果的母親。「快來呀!媽。」
端了一盤切功精美的水果拼盤的宋信華,步履輕盈且搖曳生姿地緩緩走進客廳。
「幹嘛這麼雞貓子鬼叫,我不是吩咐過你們姐妹倆要輕聲細語,別毀了這二十幾年來投資在你們身上的心血嗎?」她邊說邊姿態優雅地將水果拼盤放到桌上。
「咦?這位小男生是誰呀?」她這才發現坐在一旁不出聲的唐欣雅。「你還真有點面熟呢?」
「媽,她是……」唐歡雅實在不敢想像待會兒母親的反應。「媽,您千萬要冷靜,待會無論發生任何事您都要心平氣和的面對,好嗎?」
宋信華狐疑地看著大女兒,兩道修飾細緻的柳眉快成了八字眉了。「到底什麼事呀?瞧你愁眉深鎖的,你不會是成了未婚媽媽吧?」
「您說到哪兒了!」唐歡雅一臉挫敗,真搞不懂母親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不是我有事,是她啦!」
順著女兒的手指看去,她瞭解的點頭說:「喔,我明白了,他是你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對吧?」
「媽!」她感到頭痛,自從過完二十五歲生日後,母親的腦子裡只想著要她結婚生子。「不跟你說啦,我去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唐歡雅放棄與母親雞同鴨講,讓她自己發現更好,只是到時候鄰居大概會不得安寧罷了。
「小心點,別傷到手啦。」交代完女兒,宋信華又轉過身來招呼這不說話的害羞小男生。「來,別客氣,吃點水果啊。」
「媽,是我啦。」唐欣雅聲似細蚊般地喊母親,生怕聲音過大會嚇壞了年過四十卻依然膽小如鼠的女人。
「你是……」她將保養得宜的嫩白臉龐湊近一看。「你、你、你……」
不得了啊!殺豬般的尖聲驚叫夾雜著呼天搶地的哭喊,震得整棟樓像是在搖晃似的,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也好像隨時準備要摔落,免得三天兩頭要痛苦地接受女主人的魔音穿腦。
「媽,您別這樣行不行?我為了工作才會忍痛剪去長髮,我自己也很心疼啊。」
唐欣雅安慰著歇斯底里、幾近瘋狂的母親,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因為這恐怖又可怕的嗓音任誰也受不了,更別說是無辜的鄰居了。
「你怎麼這樣狠心呀!你怎麼如此對我不起呀!你怎麼那麼不孝啊!你怎麼辜負我的一番苦心啊!你怎麼一點都不乖呢!你怎麼……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啦!我……」
宋信華滿臉老淚縱橫,細心描繪的彩妝全被淚水給弄糊,整張臉像是混了多種顏色的調色盤,使人看了怵目驚心又想捧腹大笑。
「媽,求求您別哭了。」唐欣雅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頭髮還會再長嘛,等我這工作結束再留長就行啦,媽。」「別叫我,我沒你這個狠心絕情且大逆不道的女兒。」她別過頭不理這令自己傷心的孩子。
「您真的不要欣雅了嗎?我是您最寶貝的女兒了,您捨得不要我啊?」
為了挽回母親的愛和取得諒解,唐欣雅改採撒嬌手段,雖然她很不屑此種方式,但是非常時期得用非常策略。
聽了這般感性的話,唐母不禁心軟了。她反身看著女兒那頭短得不能再短的五分頭,只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