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早有一名少女被縛住手腳和嘴,也是昏了過去,兩名大漢將人放好之後,對著前面大喊了聲,「走了!」
騾車搖搖晃晃的離開。
在車上的沈婕哪有昏過去,她只是假裝昏過去省得自己再挨打,兩雙耳朵全豎了起來,看他們要將自己和身旁的少女帶到哪裡去,但一方面又祈禱師玉聲的探子真的有派人跟上自己,否則自己就慘了。
她只希望師玉聲這麼輕易讓自己被這些人給帶走是為了探查到他們的老巢穴,而將他們一網打盡,可不要真的讓自己給人抓走了!
車上的人在車子走了一段路後,這才將臉上的面具和假髮拿下。當然,他們自是人而不是鬼。
沈婕偷覷了兩人一眼後,趕緊閉上眼睛,免得被發現。只聽見一名聲音粗啞的大漢道:「這是第幾個了?這個月第九個了吧?」
「老大還嫌我們抓人抓得不夠快呢!他哪知道現在越來越難抓了,聽說官府現在注意到我們了……」
「看來過幾日得再換地方抓人了,不過今天抓到一個好貨色……你爺爺我真想自己享用算了!」
「對啊!好娘們拿著刀的騷勁兒,一張粉臉漲得通紅的……不知道在床上的狠勁兒是不是也如此?」
「劉老三,你也這麼想嗎?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就將她留下來吧!」
「你敢!老大跟人說好要交幾個人,這個人算是勉強湊成了數,他們都要送到妓院去……」
沈婕聽到他們對自己的穢言穢語,氣得腦子都快炸了。照她平常的脾氣,早就跳起來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了,但現在為了不破壞師玉聲的計劃,她只好乖乖地讓自己被他們帶到陌生的地方去。
但知道自己即將被送到妓院去,沈婕還是不免心中忐忑,但自己手腳被縛住,現在卻也是無可奈何。
現在只能等師玉聲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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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一片白茫茫,除了落雪的沙沙聲之外,幾公里都是靜悄悄的,似乎天地都沉睡了一般,但驀地裹裡響起一陣馬蹄聲。
為著的一人身穿黑衣,騎著一匹雪白駿馬,發狂似地在雪地上奔馳,他身後的一人則緊跟著他並騎著,共他眾多十數人則在他們身後辛苦追趕著。
終於,到了兩旁都是梅樹的路徑,為首的那人放慢下速度,緩步騎近偌大的宅院前。
宅院上的匾額寫著「折梅山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看那高牆和宏偉的金漆大門,便知這屋主的氣派不凡。
還沒等他下馬,宅院中的人早巳開了大門迎接他們。
對著為首的第一人,宅院的管家韓波堆滿巴結的笑容道:「少爺,你遠來辛苦了!小的剛才接到通知,恐怕準備不周……」
不聽他的廢話,折梅山莊的主人邵劍凌一臉冷峻地飛身下馬,便逕自往裡面走。
在他身後的居寒笙緊跟著他,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邵劍凌要去的必定是蘭軒。
他還是忘不了她。
六年了!他總以為隨著時光的消逝,邵劍凌會忘掉那件事,恢復原來開朗自信的他。但他錯了,這幾年邵劍凌的臉是更險沉,藉酒澆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而折梅山莊從發生那件事之後,邵便凌本已六年沒踏進來一步,但前兒天他忽然向他要求要在那裡弔祭柳慧蘭。
而從他一來便直闖蘭軒的動作,他的感歎是更深更沉的了。
這證明邵劍凌一直忘不了柳慧蘭!
柳慧蘭生前便最喜歡折梅山莊的景致,蘭軒更是她長住的地方,自從她死去後,蘭軒還是保持著她生前的一景一物,只是六年來邵劍凌怕是觸景傷情吧,從來沒有進折梅山莊。但如今,在柳慧蘭死後的第六年,他居然主動要求來這裡弔祭她?
居寒笙只怕邵劍凌是越來越封閉進他自己的世界,那個只有他和柳慧蘭過往美好回憶的世界。但如今他只能感歎,卻無法對他說任何話,因為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他怎麼也勸不動他的。
隨著邵劍凌的腳步,居寒笙踏進了蘭軒。
一進蘭軒,居寒笙便見邵劍凌雙手抱胸,兩眼癡望著掛在牆上的一幅面,那神情彷彿柳慧蘭便在他眼前一般。
那幅畫正是柳慧蘭生前所留下的一幅畫像。畫師的筆功不錯,將她畫得栩栩如生,也難怪邵劍凌見了這幅畫便如癡如醉。
「蘭兒……」邵劍凌輕聲喚著畫中人。
居寒笙見了那景象,正想悄悄地退出蘭軒,讓邵劍凌一人沉湎往事。
但邵劍凌卻頭也不轉地沉聲道:「寒笙,你留下。」
雖不知邵劍凌的用意,但居寒笙不得已進了屋內。
環視屋內的一切,居寒笙心中的歎氣便更深了一層。
柳慧蘭一向清雅脫俗,因此屋內的物品也非俗物,一把琴、一本劍譜、更甚是一把釵子,這些大都是邵劍凌送她的東西,他倆自幼便是青梅竹馬,這些物品便似兩人過往生活的點滴回憶,邵劍凌看了又怎麼不會激動?
也因此他六年都不敢到折梅山莊來,為的更是怕觸景傷情。
果然,邵劍凌微微顫抖著手,一一撫過屋內的一切之後,沉思良久,喘了口後,這才蹙著眉心抬頭沉聲道:「寒笙,在她忌日那天,這些東西全幫我燒了……」
「燒了?」居寒笙驚訝地道。他沒想到他會想這樣做!
「對!把它們全燒了給蘭兒……」邵劍凌的眼神似在看著空氣中的柳慧蘭那樣喃喃囈語。
「你真的要這樣做?你不後悔?就連這幅畫出要……」居寒笙是懷疑他是因為一時衝動才說出這些話,況且這幅畫是他最珍藏的一幅啊!他怎麼會捨得這樣做?
「否則你要我怎樣做?蘭兒已經死!她死了!」邵劍凌突然瞪大眼睛,對他暴怒大吼道。
從蘭兒慘死的那天起,他沒有一刻忘得了她死時那不甘且微睜的雙眼!他只恨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既然沒有辦法保護她:他便是那該死的人!但只可惜他是邵家的主人,沒有人會讓他這麼輕易便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