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賊又怎麼樣?難道賊便不是人嗎?況且那一切都不是她願意做的!
萬大勇見她眼眶又紅了,知道自己的話又挑動她的心事,怕她再傷心,且大夫也交代他不可讓她傷心,只得搖搖頭,提著藥便轉身走出去。
兩個各有心事的人,沒料到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對老眼正冷酷的望著兩人……
桌上桌下堆的酒瓶不知道有多少了,當宋沂推開宋沐房間的房門,下意識的皺眉並摀住自己的鼻子。
滿屋子的酒氣沖天,讓宋沂差一點喘不氣來。轉頭見宋沐還握著酒瓶倒在地上,顯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醉倒了,宋沂又氣又好笑的上前,將他手中的酒瓶拿開,用力拍打他的臉,「沐弟!沐弟!」
「嗯……」宋沐只是睜開眼看了宋沂一下,立刻撥開他的手,口中不知道喃喃念著什麼,然後又翻身睡著了。
宋沂又叫了他一會兒,見宋沐仍舊沒有醒來,歪頭想了一會兒,先是站起來將窗戶都打開透透氣,把噁心的濃濃灑氣驅趕出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宋沐實在醉得不像話,他臉上浮現惡作劇般的笑容……
他走到屋外井邊打了桶冰鎮的井水進來,然後倒在宋沐臉上。
睡得好好的宋沐,一下子被冷水淋在頭上,忍不住尖叫一聲坐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他努力睜開眼睛,抬頭張望。
「沐弟,你總算醒了。」宋沂蹲下身看著他,笑嘻嘻的用力拍著他的臉頰。
「大哥,是你?你幹嘛沒事亂潑人家水?」
從好夢中被驚醒,宋沐氣得推開哥哥的手,忿忿不平的狠瞪他一眼,抱著頭皺眉。
他覺得頭好痛!痛得快要裂開了!
「頭好痛對不對?」宋沂見他那副狼狽樣,搖頭說:「一連喝了快三天的灑,你沒醉死算你走運……」說著用腳踢著屋內的酒瓶,笑道:「敢情你是把家裡酒窖內的酒都搬出來喝了?你真的以為一醉能解千愁嗎?能讓你忘掉你的心上人嗎?看不出來,你真是個癡情種啊!」
宋沐渾身濕透的坐在地上,滿肚子悶氣的他覺得哥哥的嘲笑聲分外刺耳,氣得他捶地大叫:「你閉嘴!閉嘴!」
從發現萬小芊失蹤之後,他便找遍了城內城外她可能去的地方,更派了好幾個人到處去找尋她,弄得整個宋家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更將他當笑話看。父親宋泉發現他動用一群人找萬小芊,氣得大發雷霆,更是禁止他再做這既丟人又失心瘋的事。找不到萬小芊,宋沐越想越難過,一向老實到極點的他,居然將家裡酒窖裡的酒都搬出來喝個爛醉,任誰來勸他都不聽……
對宋沐來說,他從沒對一個姑娘有那種特別的感覺,萬小芋是他第一個心動的女孩,但她卻誤會了他!他知道自己傷廠她的心,更想為自己不相信她的事道歉,但顯然她不願意聽他的解釋,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傷了她的心?那時候他該相信她才對啊!想到她垂淚的委屈小臉,他就覺得胸口氣悶難過。
就這樣再灌下一口又一口的酒,不知不覺喝了三天。
在屋裡昏天暗地的喝了三天的酒,宋沐很希望自己不要醒來,更不要再想到萬小芊的身影,讓自己醉死算了。但是沒有用,只要他一清醒,滿腦子都是她那令人心碎的美麗臉龐他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她,讓她聽自己解釋,原諒自己呢?唉!宋沂看著還坐在地上發呆的弟弟,歎了口氣道:「沐弟,你真的想找到她?」
在他眼中看來,這個叫萬小芊的姑娘平凡無奇,更糟的是她還是個偷拐搶騙的刁蠻女,跟自己平常沉默寡言的老實弟弟簡直是天地之差,完全不相配!但看宋沐為情所困的失意模樣,他知道無論說什麼話都沒辦法勸動他了……
索性成全他好了!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宋沐的眼睛亮了起來。
上次抓到萬小芊,只是他運氣好罷了,但真正逼她說出貸到哪兒去的方法,都是宋沂的點子,只有將萬小芊留下來抵債的那招,是宋沐自己想的方法。到現在他才自覺,或許那時候自己便喜歡上她了,只是他死不承認罷了……
「我不想你就這麼醉死,讓我少了一個好弟弟……」宋沂拍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沐弟,你查過城中的藥鋪和郎中了嗎?她傷得那麼重,必定要每天到藥鋪去買藥,只要仔細一問,說不定便能找到她的住處……」
聽了他的話,宋沐的眼睛隨即一亮,「為什麼我沒有想到這點呢?哥,謝謝你。」
宋沐馬上要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想往外跑。宋沂將他拉住,囑咐他換了衣服再出去。
望著他的身影,宋沂不禁搖頭偷笑。
這木頭人真能找到自己的真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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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七天,萬小芊身上的皮肉傷幾乎全都好了,只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疤。剛踏下床的她,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像是浮在雲端般。
咬牙吸了口氣,她勉強自己站起來,在屋內走了幾步,覺得自己好多了,但胸口被打斷助骨隱隱作痛的傷,卻一再的提醒她七天前的那件事……
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宋沐還會想起自己嗎?會後悔當時沒相信她嗎?
但她就是要讓他後悔,才會走得這麼急,然後讓他記住自己一輩子!
正胡思亂想,想張口叫哥哥扶自己出去透透氣,不料門卻突然打開,走進一個自己最害怕見到的人……
是賊窟裡的金叔。他一向視錢如命,更是六親不認,萬小芊懷疑當初就是他把自己賣到妓院去。見到他,萬小芊渾身起了一陣戰慄,下意識的警戒起來,往後退了一大步。
他為什麼找得到自己?是哥哥暴露了行蹤嗎?
金叔不懷好意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小芋,你現在才警覺也未免太晚了,是金叔沒教好你是不是?居然一點都沒感覺有外人進來。看來你安穩日子過得太久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