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什麼改變嘛!
「期末考準備得怎麼樣啊?」黎喧也若無其事地問他。
兩人之間明顯地隔著一道名叫「尷尬」的牆。
」小意思而已啦!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就是在說我這種人。」
「你小心被當,有些教授很變態的,他們專當像你這種自以為很聰明的學生。」
呵呵呵……方紹華傻笑。
「寒假要回去嗎?」過了好一會兒方紹華才問。
黎喧沉默了許久,才下定決心似的回答:「我一放寒假就要去西雅圖,機票都已經訂好了。」
方紹華也沉默,飛揚的神采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寒假要和一票人到霧社去,我們要在那兒住到過年才回來。」他也不甘寂寞地說。
「真好!是和吉他社的社員嗎?」她不免要聯想到許佩瑩和那個未見過面的雅敏。
「是班上的幾個男同學,和我的直屬學妹的同學。」
聽起來有點像在聯誼嘛!
「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她一直很想到山上度假。
「我們幾個同學常到山上去,大一那年暑假我們還到梨山打工一個多月,那段生活,怎麼樣都無法忘掉。」說到梨山那段生活,他又變得眉飛色舞。
「真的啊?你到梨山打工過?」黎喧早就聽說有很多大專生都有到梨山打工的經驗,沒想到方紹華也有過那段經驗,讓她好生羨慕。
「我還不小心跌到山下,在胸前留下一道疤痕哩。」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然後說:「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傷口有一條蚯蚓那麼大。」
黎喧瞪大眼睛,不太相信的樣子。
這天晚上,他硬拉她到他的房間,脫下衣服讓她看他胸前那道傷口,果然是一道像蚯蚓般的傷口,從他的左胸口一直延伸到腋下,是一道看起來很可愛的疤痕。
他穿上衣服之後,殘留在她臉頰上的熱源,卻久久無法散去。
他們前嫌盡釋,她試著忘掉那一天方紹華抱著她的感覺;試著淡化她內心深處隱隱約約的情愫……
「讓我送你到機場好不好?」他握著她的手問。
「你不要送我。」她抽回手,淡淡的憂傷閃過。
「這,你就讓我當後補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學長有什麼變數,你還有我,我一定會等你喲。」原來他從來沒有死心過。
他又這樣詛咒她,她本該很生氣的,可瞧他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她心裡的氣倒是沒了,不過嘴上仍說:「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給我正正經經地找個女孩子談戀愛去。」
「我不要!喧,讓我當後補的,除非你結婚了,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他哪裡聽得進她的話。
「紹華,你不要這麼拗,我不可能會愛你的!」黎喧見他好像愈來愈認真。她不要他這麼死腦筋,就算沒有何明楓,他也不一定會是她的選擇。
畢竟她不可能接受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男生,況且他又這麼孩子氣。
「喧,你現在不愛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他哪是那麼容易打退堂鼓的人。
黎喧的頭又痛了起來。
期末考終於結束了。
黎喧的行李也打包得差不多,臨時決定要到美國,一方面是因為方紹華的關係,另一方面也想瞭解一下何明楓的近況,並借此機會出國走一走。
才打算出門吃晚餐,邵潔柔卻來了。她一臉的蒼白,像生了一場重病。
「潔柔,你怎麼了?」黎喧上前扶住她,她感覺到邵潔柔彷彿隨時都會昏倒似的。
因為賭氣的關係,黎喧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她說話,期末考大家又各忙各的,她也沒有注意到邵潔柔有什麼不同,怎麼才考完試,她竟變成這樣?
邵潔柔在床緣坐了下來,黎喧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你得了重感冒是不是?」黎喧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邵潔柔搖搖頭,卻搖落了一串淚珠兒。
「別哭啊!你到底怎麼了?」黎喧頓時慌張起來。
下一刻,邵潔柔已經抱著她哇啦哇啦地哭了起來。
「他……走了……」邵潔柔抽泣著。
「誰?李建帆嗎?」黎喧有些惱火地問。
邵潔柔點點頭,淚水卻停不下來。
「走了最好!」黎喧早料到那個人不會這樣定下來,他若一天不走,潔柔就不會死心,長痛不如短痛,她希望李建帆最好永遠消失掉!
聽黎喧這樣說,邵潔柔突然一陣噁心,立刻衝到浴室裡大吐特吐起來。
黎喧緊張地跟進去拍她的背。
最後,邵潔柔除了一些胃酸之外,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
「潔柔,你病得不輕,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黎喧看她這麼痛苦,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邵潔柔搖頭,又搖頭。
「沒關係!我還撐得下去。」她氣若游絲地說。
「還說沒關係!我看你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黎喧見她還這樣硬撐,忍不住要斥責她。
邵潔柔整個人幾乎要趴到馬桶上去了,黎喧拿毛巾將她的臉擦拭乾淨,將她攙扶出來,她可以感覺到邵潔柔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在她身上,比她輕了幾公斤的黎喧,扶得頗吃力。
邵潔柔的屁股一沾到床,整個人就像一個軟趴趴的布娃娃,立即倒在床上。 「潔柔,你要不要緊?」黎喧拍拍她的臉,確定她還醒著,但整個人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這……我好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話……」邵潔柔斷斷續續地說。
「別說這些了,我帶你去看醫生。」黎喧試著要扶她,怎奈一個全身虛軟的人竟是這樣重,她恐怕連攙扶她到門口都成問題。
「我不要去!讓我睡一下就好,我不要看醫生!」邵潔柔似乎是用最後一點力氣喊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病得很重了?既然你來找我,我就必須照顧你,你就別再逞強了。」如果邵潔柔不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洋子,她真想一掌打醒她。
「喧……你就讓我死了吧!」邵潔柔的淚水像關不掉的水龍頭,直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