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爸爸,我不會去找程修彥,我只是受不了要嫁給莫思傑這種男人,如果爸爸堅持要我嫁給他,我就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
阿珠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要再阻止我了,我今天是非走不可了。你把這件事照實跟爸爸說,就說是我堅持要走的,你根本攔不住我!」
「也許,你好好地跟老爺說,我想他會瞭解你的苦處……」阿珠仍企圖留她。
「我現在不走,恐怕就沒機會了!」
方以彤哪捨得錯過這個她好不容易等到的好機會,她不理會阿珠的頻頻叫喚,頭也不回地衝下樓梯,往大門外奔跑,一直跑到警衛室。
「對不起!您可不可以馬上幫我叫一部計程車?」她向警衛請求。
「白小姐有急事要出去?」警衛一臉狐疑地問她。
「對!非常緊急的事。」她肯定地點點頭。
警衛雖覺得她怪怪的,但他仍好心地幫她叫了一部計程車,本以為她會等很久,沒想到不到三分鐘,計程車就來到山莊的門口。
她向警衛道謝後馬上坐上計程車。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裡?」和藹可親的中年計程車司機立即問她。
她向計程車司機報上住處的地址。
看著窗外一一閃過的景物,她心上竟有種茫然的感覺。
真的要回凌威的身邊了?
一想到自己終於又可以和凌威在一起,她覺得好突然又好興奮,但隨之而來的不安卻狠狠地衝擊她。
她曾經試想過許多次,見到凌威她要怎麼向他表明身份?凌威和小喧會相信她是方以彤嗎?或者當她是個瘋子?
這種事說出去可能也沒幾個人會相信吧?她究竟要;用什麼方式向凌威證明她真的就是方以彤?
想著想著,她忽然感到十分沮喪,畢竟她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方以彤,她只是寄生在白芸喬體內的靈魂,就算凌威和小喧相信她所說的話,但他們能夠接受這樣的她嗎?
她試想:如果換作她,她能夠接受凌威的身體換成另一個人的嗎?
很奇怪,也很難以令人接受吧?
那麼,她現在又該怎麼辦?
她愈想心情愈沉重,剛剛的喜悅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深深的不安……
而更慘的是,目的地到了,可她發現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半毛錢!
「對不起!我太匆忙了,竟然忘了帶錢包出來。」她十分歉疚地對計程車司機說。
「沒關係啦!有機會你再把錢給我就好。」
幸好這位和藹可親的計程車司機也是個善心人士。
「麻煩您留一張名片給我,我一定會把今天的車資親手交給您。」方以彤也不願意讓人家為她做白工。
計程車司機隨即拿了一張名片給她,還很幽默地對她說:「有需要叫車再找我,我的車是一流的,服務也是一流的。」
「一定、一定。」
這麼好的計程車司機,她以後若想搭計程車,當然會第一個想到他。
目送計程車司機離開,她回過頭,望向自己和凌威共同居住了六年多的大樓,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的眼眶瞬間熱了起來……
「小姐,請問你要拜訪哪一戶?」大樓管理員一見到她走進來就親切地問她。
「譚先生,我是……」
面對這張過去每天都碰面的熟面孔,她差點就忘情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你認識我?」這位長得像仙女般的女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沒想到她竟然認得他,讓他這個已經快步人六十的老男人開心得合不攏嘴。
「喔!我曾經聽朋友提過,譚先生是這裡最資深、最親切的管理人員。」方以彤趕緊笑著解釋。
她不敢想像她現在若坦承自己就是方以彤,是不是會被當成瘋子趕出去?
或者當她是——
妖魔鬼怪?
唉!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能責怪人家,畢竟連她都有點懷疑,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人還是鬼?
「哪裡、哪裡。」管理員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訕訕地笑著。
其實,她也有些茫然,現在的時間才下午四點多,凌威一定還在公司忙,她也不能再以「屋主」的身份回到自己家了。
那麼,她接下來要怎麼辦?
「小姐,你的朋友住幾樓之幾?麻煩你先填個訪客資料,我幫你通知一聲。」譚先生見她突然怔在那兒,他不得不出聲詢問。
「其實我那朋友已經過世了,我今天是來拜訪她的先生……」方以彤幽幽地說。
「你的朋友是?」譚先生一臉的問號。
「十八樓之二的方以彤。」她很平靜地說。
「你就是方小姐的朋友啊!」譚先生的眼神瞬間黯了下來。
「她突然發生車禍過世,我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呀!」
「我也沒辦法接受。」
若不是發生那個意外,她今天也不必站在自家大樓下,卻有家歸不得。
「總之都是命啦!」譚先生歎口氣說。
是命嗎?那麼她現在這種情況又該怎麼說呢?
「最可憐的還是他們那個可愛的女兒……」譚先生像遇到知己似的,突然有感而發。
「她才五歲大而已,就這樣突然失去母親了!凌先生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她,有時真的是分身乏術…」
唉!不要再說了好不好?她都快哭出來了!方以彤強忍住快要衝上眼眶的熱流,怕自己會忍不住流下淚來。
「你看看,」譚先生突然指著公佈欄說:「凌先生不得已,只好開始在這棟大樓徵求保姆。」
聞言,方以彤立即衝到公佈欄前看凌威親手寫的那張徵求保姆的啟事,讀著讀著,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怎捨得女兒讓陌生的人帶?聽說有些保姆還會虐待小孩!小暄是她最疼愛的心肝寶貝,她怎能冒這個險?
想著想著,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可以用當小暄保姆的理由重新回到他們父女倆身邊。
「我方便在這裡等凌先生回來嗎?」她悄悄地擦乾眼淚,回過頭問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