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回過頭來看著他,愣了一下,隨即又露出微笑。
「凌先生,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他一直很客氣地叫她白小姐,她也只能客氣地叫他凌先生。
凌威走上前去,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一雙銳利的眼盯著她的臉,彷彿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似的。
「你到底是誰?你住進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一臉嚴肅地問。
方以彤不自主地顫了一下,她從凌威的表情裡嗅出極端不尋常的氣氛,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什麼了?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好演員,而且在凌家這段期間可能早已漏洞百出,可她總是認為凌威即使是懷疑,也不至於會聯想到她就是方以彤。
現在,他突然跑回來向她質問她的身份,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有什麼問題嗎?」她很努力裝作不解的模樣。
「我知道你是誰,你不要再騙我了!」他把她的手抓得好緊。
「你……弄痛我了。」方以彤掙扎了一下。
凌威終於放開她,可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她的眼。他已經看到她的慌亂和心虛,他知道她還不願意向他坦承這一切,可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猜疑的日子,他今天就要跟她說清楚。
「東翰企業董事長的女兒,你們白家的企業在台灣屹立了二十幾年,從不曾外移到美國,請問你幾時移民到美國了?」他直接戳破她的謊言。
「你去調查我!」方以彤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受不了了,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到十分的困擾,我不想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日子了。」他的忍受也是有限度的。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再繼續隱瞞的必要,也許是到了該說出一切的時候了。
「你不是故意的?」凌威感到十分好笑。「堂堂一個大小姐不當,跑來我這兒當『保姆』,我這兒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屈就寸地方嗎?」
「有。」她的淚水瞬間滑了下來。
「什麼?」他心上一驚,因為她的坦白,也因為她的淚。
「你和小暄,是我永遠都放不下的兩個人。」她情深意重地看著他。
「你……是什麼意思?」他突然感到背脊發涼。
「如果……我說……如果,我就是以彤,你會相信我
嗎?」她顫抖地提出一個假設性的疑問句。
「轟!」地一聲,凌威感到腦海中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久久、久久無法言語。
「你……」就算他曾經有這樣的質疑,可再怎麼樣,他都不認為這種事會真的發生,她現在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你不會相信對不對?」她流著淚,苦笑著問。
「我……」這種事,他能夠相信嗎?
「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訴你」
從她傷心的表情,他不禁要問:這是真的嗎?
「你若是以彤,那白芸喬呢?」他只能這樣問。
「她把身體讓給我,就在她發生車禍的那個晚上……」方以彤把那天晚上的事仔仔細細地向他說明;
凌威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他試著接受她所說的一切。因為,除了這個可能性之外,他也無法解釋她除了外表以外,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和方以彤一模一樣的事實。
「白芸喬就要嫁給莫思傑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發生,所以,我才從白家逃出來找你。」這其中錯綜複雜的故事情節,她一時也解釋不清,只能輕描淡寫帶過。
這事來得太突然,一時之間,凌威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她,只能怔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威,這樣的我讓你感到害怕了是不是?」見他一直不說話,她心上好難過。
這一聲「威」,把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濃情蜜意都給喚醒了。他的以彤沒死,她只是以另一種面目回到他身邊,他沒有理由懷疑她所說的話啊!
「以彤,真的是你嗎?」他走上前,用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在一個陌生的外表下,藏著一個熟悉的靈魂,對他而言,這是多麼怪異的感覺。
「威,真的是我。」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傷地說:「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所說的話嗎?你一臉認真地對我說:你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你的拳頭會嚇跑所有的男人,我覺得女人還是柔弱一點比較吃香。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我很不以為然地對你說:這是你們這些沙豬的想法……」
提到那段往事,凌威終於露出笑容。
他當然還記得,當時她一個人打倒了兩個正打算調戲一個學妹的學長,嚇得他們這一票大男生當場跌破眼鏡,直呼不敢領教。
誰知,他後來竟然對她有了「感覺」,而且還冒著被海K一頓的危險,猛烈地追求她。
沒錯!他們有太多共同的回憶,她只需要隨便提起一、兩件,就足以證明她就是他心愛的以彤,他根本不必再懷疑她存在的真實性。
對於一個他曾經用生命熱愛的女人,就算換了一個外表,他依舊能夠感應到她的靈魂,進而對她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這應該就是他第一次在電梯口見到她,剎那間產生一種莫名心悸的真正原因吧?
「真的沒想到會有這樣離奇的事情發生。」凌威仍處於極度的震驚當中。
「我自己也覺得很意外……原以為我們只能等來生再相見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呢?」她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沒想到真的讓她等到了。
她真的好興奮、好感動!
「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再擁有你嗎?」他不敢置信地瞅著她問。
他試著輕輕地將他擁在懷裡,片刻之後,他又倉卒地將她放開。
感覺還是怪怪的!
他一時還沒辦法接受這個陌生的身體,儘管白芸喬美得不可思議,可他還是習慣過去的方以彤。
「對不起!」他滿懷歉意地說:「我想我還需要時間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