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段時間他看不到你,你只能像一抹幽魂一樣守著他。\"天使提醒她。
\"謝謝你!\"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強求了。
\"我十四天之後會再回來接你!\"天使說完後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這時,凌威已經被扶到一旁坐下,可他的神情是那麼木然,沒有焦距的眸子不知沉人什麼地方。
\"威,你好好地振作起來,小暄還需要你啊!\"她哀傷地坐到他身旁,卻靠不到他的肩。
她可以感覺到,凌威的心已經碎了!
\"爹地,媽咪為什麼還不回來?\"這個問題小暄不知已經問過多少遍了,可她每次得到的答案總是……
\"媽咪去很遠的地方,暫時沒辦法回來了。\"凌威空洞的眼神不知已經飄到什麼地方。
\"爹地,媽咪不在家,你就不會自己刮鬍子對不對?\"小暄爬到父親身上,伸出小手撫弄著父親下巴那一片已經好久沒刮除的鬍鬚。
凌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已經過了多久了?他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從白天發呆到深夜,只有在小暄喊餓的時候,他才想到要弄點東西吃。
他以為這個夢終究會醒過來,但是,他親眼看著裝著方以彤的棺材送進焚化爐,親手將她的骨灰送進靈骨塔……這一切的記憶,永遠都無法從他的腦海裡刪除掉,除非他也死去……
她現在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
如果可以,他真想陪她一起走。
可他不行,他還有小暄,他必須好好扶養她長大成人……
\"小暄,去睡覺了好不好?\"他輕聲地哄著女兒。
\"好!\"小暄欣然地點點頭。\"小喧喜歡睡覺,因為睡覺可以見到媽咪喔。\"
凌威愣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握住小女兒的肩膀,駭然地問:\"真的嗎?你睡覺時,媽咪有來找你?\"
\"嗯!\"小暄猛點頭,認真地說:\"媽咪叫我要乖乖的聽爹地的話,還要幫媽咪照顧爹地……\"
聞言,凌威眼眶瞬間一熱,為了怕小喧看到,他緊緊地抱住她小小的身子,貼在她耳旁說:\"爹地最愛小暄,小暄一定不能離開爹地,知道嗎?\"
他已經不能承受任何的失去,小暄是他目前的唯一,他甚至不願帶她走出這屋子一步。
\"爹地,為什麼小暄現在都不用去上學?\"每天待在家裡好無聊,她好想去幼稚園跟小朋友一起玩喔。
\"因為……爹地想要小暄陪。\"
\"那麼爹地為什麼也都不用上班?是不是媽瞇不在家,爹地就偷懶?\"小暄天真地問。
\"再過幾天爹地就去上班,好不好?\"忍住內心的悲痛,凌威溫柔地安撫著。
\"真的喔!爹地也要帶我去幼稚園,我好想跟安安、琪琪,還有小雪他們一起玩……\"
雖然父母親是她的最愛,可她畢竟還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經過這些日子,儘管凌威不願相信,但他仍舊不得不接受,他已經失去他一生中最摯愛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得開,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面對未來不再有方以彤的日子。
\"小暄乖乖去睡覺,明天爹地帶你去麥當勞好不好?\"
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對小女兒許下這樣的承諾。
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必須走出去面對這個世界。
\"YA!爹地最好了。\"小喧開心地在父親臉頰印上一個香吻。
凌威將女兒抱進房內,幫她換上粉紅色的睡衣,輕輕地擁著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就如同過去他擁著方以彤睡覺般。
只要想到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碰觸到他心愛的妻子,他的心早已碎了千次、萬次,背著小暄不知流過多少淚,他真懷疑自己能否活到下一個春天的來臨。
這感覺,太苦、太痛了!
可凌威一直都不知道,就在他身後的窗台上,每天夜裡都坐著一個長髮的女人,她穿著一套水藍色的套裝,神情哀戚地整夜守候著他們……
第二章
深深的夜,整個城市似乎都沉入睡眠當中,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還醒著,冷眼俯瞰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睡夢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那哭聲愈來愈清晰,愈來愈劇烈……
恍惚間,凌威自夢中醒過來,茫然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最後在窗台前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以彤!」他驚訝地喊了出來。
窗台上的女人輕飄飄地來到他的身旁,憂傷地看著他。
「威,你瘦了好多……」她伸出手輕輕地撫著他憔悴的臉頰,柔聲說:「還有你的鬍子也該刮了,再留下去,可能連小暄都會被你嚇到了。」
「我……」凌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立刻又想起什麼似的,他緊緊地握住她那雙纖細的手,激動地說:「以彤,告訴我,你沒死對不對?一定是他們弄錯了,其實,你一直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方以彤的目光瞬間暗了下來,她歎口氣,輕聲地道:「威,我今天是來向你道別的,為了小暄,也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他不能再讓她離開了!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你告訴我,你只是暫時離開我們對不對?」他更進一步攬住她的身子。沒錯!他碰得到她,這就可以證明她是活著的,他的以彤並沒有死,那一切都只是夢而已!
他興奮得想要歡呼:以彤並沒有死!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威,忘了我吧!」方以彤抬起頭來,幽幽地說:「答應我,再去找個好女人來照顧你和小喧,我不會怪你的,真的。」
「不!你知道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人,別的女人我一個都看不上眼,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小暄需要你,她一直都在等你回來,你忍心拋下我們不管嗎?」他緊緊地抱著她,彷彿一鬆手,他就會再失去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