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棣滿足地看著她嬌美的臉孔,也許他看上的就是她這樣率真的性情,大概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女人才會傻到為了一個朋友犧牲到這種程度。
每當他回想那件事,他都會替她捏一把冷汗,幸運的是他和林芸芝都還算是「好人」,否則她可能被人家賣了都還不曉得呢!
「閩南話說『煞丟頂巴掛』,你懂嗎?我第—次看到你就有那利憾覺,因為你是難得看見我沒有立刻雙眼一亮的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那種視若無睹的態度,對一個英俊的男人是一種高度的污辱。」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對女人的魅力,但江旖玫第一次看他的那種神情,簡直就和看見路旁的野狗沒什麼兩樣。
而且,她挖苦人的功力雖稱不上高明,卻讓人印象深刻,想要忘都忘不了哩!
「真噁心,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自戀的男人。」她承認他外表真的很出色,卻不認同女人都必須對他表現出花癡的模樣。
「是自信。」他糾正她。
「自以為是還差不多。」
他快速地在她臉頰上偷了一個吻,笑著對她說:「你真的很不配合耶!誇我幾句會死啊?」
江旖玫也讓他逗笑了。
李棣已經完完全全地抓住了她的心,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注定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任她再怎麼逃都逃不出他撒下的情網。
「你……」江旖玫本想再回他一句什麼,然而,當她一回頭看見他那雙迷濛的眼眸時,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李棣很快地以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此刻,他最想做的事並不是和她鬥嘴…
***
終於又回到這個「家」
這裡曾裡經是他父親送給她的嫁妝,現在卻是他的「丈夫」所獨居的地方。
她離開後,從來都沒有留戀過這個地方,沒想到再次走進來,竟有種深深的悲痛從心頭蔓延開來。
這是她心上最大的一個傷口,長時間故意不去碰觸,沒想到它還是那麼深,那麼地痛,這樣的傷痛幾乎要將她看似癒合的心口再次狠狠地撕裂開來。
自從她接到李棣答應放棄公司所有的股權,決定和她離婚的電話,她就一直不敢相信他是真心的。
那位當初為了公司的股權而決定和他結婚的男人,會這樣輕盲放棄他所有的一切嗎?她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或許那只是他騙她回來的一個借口而已。
然而,當她檢視過每個房間之後,她很意外,李棣在沒有她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將房子維持著原本的模樣,就連她睡的那個房間也都還完完整整地,沒有任何變動;唯一不同的是窗簾,他將原本深酒紅色的窗簾布全換成草綠色的,讓整個室內看起來更加的乾淨利落。
結婚八年多,她從來不曾好好地瞭解過這個男人,她只知道李棣是一個外表很出色的男人,許多女人都很羨慕她能嫁給這樣的老公。
但,外人看見的都只是一個假象,她很清楚李棣一點都不愛她,他對她的好也許都只是為了保住他在盟威的身份與地位,並非出自於真心。
她對他有太多、太深的恨……這幾年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讓他難過,要他痛苦,那是他欠她的,她一點都不覺得對不起他。
只是,經過了這些年,她並沒有因為報復而得到快樂,反而讓自己的心愈來愈不平衡。李棣母親過世的那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所以她毅然地決定遠離他到香港居住,因為,她已不知要如何繼續與他生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已經從內心深處開始腐壞,直到自己都害怕看見鏡子裡的臉孔,她更不知要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那種感覺就像被一把火燃烙過一樣,再也回不到原來的面目了。
客廳的大門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被打開,當她回神後,就看見李棣帶著一個女人,兩人同時驚訝地站在門前看著她,彷彿她才是一個闖入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棣很快地恢復過來。
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旁那個女人身上,許久,才慢慢地揚起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回來得不是時候,是嗎?」她冰冷地問。
江旖玫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位漂亮得有些過火的女人,一開始她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撼,接著才是思考到她的身份……
「我的妻於,許孟君。」李棣坦然地向江旖玫介紹的同時,他下意識地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江旖玫感受到一股暖意從他的掌心傳達到她的心中,她明白李棣怕她一時無法承受,握著她的手只是向她表明他堅定的決心。
但這一刻江旖玫竟有些猶豫了,她的心目中許孟君可能出現過許多種形貌,但絕對沒有一種是符合她真實的面貌;她美麗的外貌,讓一向對自己頗有自信的她,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隻站在孔雀旁的烏鴉。
「你就是因為她要和我離婚的?」許孟君很驚訝,李棣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想放棄他當初不顧—切所得到的財富。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但是你也該知道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經過這些年,我們之間早該有一個結束,這樣對你我都是最好的。」李棣的言詞中已沒有任何的眷戀。
許孟君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當初他只看了她一眼,不問她願不願意就輕易地答應了這樁婚姻,而今他找到自己所愛的女人,也不問問她的感受,就要—腳將她踢開。
從頭到尾,他都沒問過她的感覺,沒問過她為什麼這麼恨他……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說得非常清楚。
江旖玫臉色瞬間刷白,以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許孟君說這句話的同時,已經下定決心不願意成全他們了。
她只是不明白,最想要自由的人應該是許盂君,為什麼她寧可虛度青春,也不願放開這樁毫無意義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