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姐姐?是開酒館的那位紀姐姐嗎?」他立即聯想到是紀暖暖,這小鎮上大概也只有她會這麼「好管閒事」吧?
「嗯!」小男孩點點頭,道:「每次娘被爹趕出來,娘就會去找紀姐姐,等過幾天爹的氣消了,就會來接娘回家了。」
「那好,叔叔也要去找紀姐姐,咱們就一起走吧。」慕容燁一手牽著馬,一手牽著男孩的手,男孩則牽著母親的手,三人一起往前方不遠處的紀家酒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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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你怎會弄成這樣?」紀暖暖一看到小柱子臉上和手臂上的瘀傷,她心疼地抓住他的手,擔憂地問。
「小黑他們幾個人又拿石子丟娘,我氣不過,就和他們打了起來!」小柱子老實招來。
「那幾個臭小孩,下次讓我見著了,非打他們一頓屁股不可!」紀暖暖咬牙切齒道。
「紀姐姐……」小柱子吶吶地道:「爹又把娘趕出來了……我們可不可以……在這兒住幾天?」
「財叔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只會藉故找財嬸出氣。」紀暖暖歎道。
這鎮上的每個人都知道財叔是個跛腳子,因娶不到妻子,他娘就找了個傻子給他配成對,兩人很快地就生下小柱於。
可自從財叔娶了一個傻子當老婆後,就常常被人家有意無意地譏笑,因此,財叔只要心情不爽就會藉酒澆愁,每次喝醉酒就會找財嬸的麻煩。
紀暖暖收留了財嬸幾次後,就決心不再賣酒給財叔,可就算她不願賣酒給他,財叔還是有辦法從別處買到酒,所以,財嬸還是經常被趕出家門。
「小柱子,你直接帶娘去天樂園找周大娘,順便請她幫你上點藥膏。」紀暖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竟然被打成這樣!」
「謝謝紀姐姐!」人家都說紀姐姐是安康鎮裡的一尊活菩薩,對於這樣的傳說,小柱子是深信不疑的,他認為只要有紀姐姐在,他們母子倆就永遠不必擔心會無家可歸。
小柱子離開後,紀暖暖這才發現還有一位「貴客」上門來了,她馬上露出慣有的招牌笑容,歉然地道:「對不起!讓慕容公子久等了!」
不料……
「給我一壇桂泉酒!」說完,慕容燁便沉著一張臉,直接往樓上包廂走去。
紀暖暖怔怔地望著他英挺的背影,心想,這位慕容公子還真是個怪胎,第一次見到面時,看起來就像一個脾氣好好的貴公子;可之後每見他一次,她就愈感到他是個令人難以捉摸的男子。
現在,他又不知是哪裡不對勁了,除了一張臉冰冷得嚇人之外,還說要一壇桂泉酒,她有沒有聽錯呀?
可不管怎麼樣,紀暖暖還是老老實實地到酒窖裡取了一壇桂泉酒出來,還自作主張幫他送上幾道小菜。
他要喝一罈桂泉酒哩!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怎麼行?
會醉死人的!
「慕容公子請慢用。」她看著那壇桂泉酒,心裡暗自祈禱他的酒量可以好到不喝醉才是。
慕容燁終於抬起頭看她一眼,不知怎麼地,就這麼不經意地一眼,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彷彿有什麼神奇的力量似的,他剛剛還溢滿胸懷的傷痛居然就這樣退去了大半。
他就這樣怔怔地望著她,彷彿藉由這樣的凝視,他就可以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撫平了似的。
紀暖暖被他看得手足無措,甚至還有點心慌意亂,她不得不開口說些話來緩和一下這樣尷尬的氣氛:
「呃……慕容公子,您今天應該……不需要我陪酒吧?」她話才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老天!她問這是什麼問題呀?
慕容燁終於微微地笑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確實有讓人頓時感到心情愉快的本事。
「如果妳不忙的話,就坐下來陪我喝幾杯吧。」他的語氣變得十分溫柔。
這下換紀暖暖一臉不解地瞪著他看,怎麼前一刻還冷著一張臉的人,現在卻又親切得像一抹溫煦的陽光,這公子變臉的功夫真是了得。
佩服!佩服!
衝著他現在的好心情,她就勉強再當一次陪酒的姑娘吧!
於是,紀暖暖隨後在他面前坐了下來,替他斟了一杯酒,看著他豪爽地一口飲盡,雖然對自己精心釀造的桂泉酒被拿來豪飲感到有點可惜,可他剛剛舉起酒杯仰頭飲下的模樣看起來真是瀟灑極了,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激賞的笑容。
習慣性地對著空著的酒杯再斟上一杯酒,然後單手撐住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她感覺自己好像剛喝了一大杯酒似的,有點醺醺然的……
直到這一刻,慕容燁才真正明白,自己在安康鎮尋找到的不是一家專賣佳釀的酒館,而是一個可以讓他暫時忘掉一切不愉快的避風港。
紀暖暖率真、爽朗的個性,以及她雙頰上那對深深的笑窩,和桂泉酒一樣都讓他深深地著迷。
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醇酒和佳人,這兒全都具足了,教他如何不流連忘返?
他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豪氣地暢飲著這充滿濃濃思念味的桂泉酒,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慕容公子,您還行嗎?」紀暖暖望著他那雙漸漸迷濛的眸子,她就知道他已經醉了。
「沒問題,我是喝酒長大的,這點酒還醉不倒我……」他硬撐著不想讓紀暖暖看出他其實已經醉得有點恍惚。
其實,他只是個善於品酒的人,卻不一定有好的酒量,所以,他怎禁得起這樣毫無節制地暢飲?
「你等我一下,我再去幫你切幾盤小菜上來。」從他悶聲不響地猛灌酒的模樣看來,紀暖暖大略就猜想到這男人肯定有心事,想要藉酒澆愁。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娘和她一樣都是用琴聲來釀酒,他第一次喝她所釀造的桂泉酒便喝出那種與眾不同的味道來,可見他對母親所釀的酒一定有某種程度以上的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