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跟心愛的女人過後半輩子呢!犯不著夾在老大和冰山大魔頭中間,成為最悲憤的炮灰。
「素真,你們認識?」
雖然不太明白好友與他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所為何來,藍慕華大概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捨不得心上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本來打定主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雷鴻遠說話了——
「老大和你之間的恩怨跟我無關。」
穆崇真睨了他一眼,不發一語,
藍慕華著急的目光在互相便不順眼的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鴻遠,你該不會得罪過崇真吧?」
他從未隱瞞自己的職業,藍慕華知道他在八卦雜誌社上班。
她一向對那種刊物不感興趣,從來沒有買來看過,更不知道雷鴻遠寫過哪些天怒人怨的文章。
穆崇美雙臂環胸,很好心地替不甚了了的朋友解釋曲折的內情。
「雷大記者為了讀者知情的權利,不惜大義滅親,將親姊姊雷鴻雁小姐精采絕倫的私生活呈現在世人眼前。」
藍慕華背脊竄過陣陣冰麻,眼睛睜得圓圓的。「姊弟是至親,你該不會建自己的姊姊也……」
雷鴻遠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藍慕華等著他的回答,沒有掙開。
「並不是所有的兄弟姊妹都像你和你哥一樣感情好。」
雷鳴遠很快就有了對策,他決定利用小妮子旺盛的同情心,把過錯全推給不在場無法答辯的雷鴻雁。
「雷鴻雁不是我媽的女兒,她跟我從小就不親,常說我根本不該出生,既然出生,就該早早去死。」
始出隼倒抽一口涼氣,姊姊怎麼可能對弟弟講這種話?
雷鴻遠眼神冷硬了起來:「雷鴻雁的母親也就是我該叫『大媽』的女人,曾經深深傷害了我的母親。」
藍慕華不忍再聽,輕輕摀住他的唇。「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也算報復過了,以後別再寫了。」
雷鴻遠握住她的小手,親吻她的指尖,感謝她的包容。
嘖!小藍真好騙,可憐兮兮的模樣誰不會裝?
記者根本沒一個是好東西!狗仔記者更是壞到骨子裡!
除了對小藍是真心的以外一無可取。
不過,最重要的不就是這一點嗎?他兩度弄死小藍的寶貝魚,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一切就盡在不言中了。
穆崇美撇了撇唇,「所長叫我,我先過去。」頓了頓,她淡淡說遭;「你還沒請過小藍跳舞吧?既然來了,就讓她玩得盡興再走。
雷鴻遠深思地看著穆崇真踩著三寸高跟鞋,趾高氣昂地離開。
「你過關了!」
雷鴻運英名其妙地問身邊快樂的人兒:「什麼意思?」
藍慕華拉著他到餐區搜括食物,沒多久雷鴻遠的盤子上堆滿了高高一座山的黑森林蛋糕和提拉米蘇。
「你通過皇帝的鑒定,不開心嗎?」
「拜託!誰要她鑒定啊?」這女人是螞蟻嗎?吃這麼多甜食!
藍慕華忙著吃,兩頰塞得鼓鼓的。「崇真怕我被騙,叫我交男朋友要帶來給她鑒定才可以繼續交往。」
對甜食沒有招架能力的女人,還瘦得像根火柴棒,真是太沒天良了。
雷鴻遠拿紙巾親膩地替她揩淨嘴角的糖屑。「相信我,她就算說我是掉在地上狗也不聞的垃圾,我還要跟你交往。」
臉上湧現熱淚,藍慕華借口拿飲料,忙不迭溜了。
雷鴻遠沒有追上去。
他若有所思的視線,黏著周旋於富商巨賈之間的穆崇真。
從小鬼頭口中套出李家位於北投的別墅位置,雷鴻遠沒有驚動同事,自己拿了長距離攝影視,拍到總編輯願意拿性命交換的照片。
穆崇真和李家慶……不只是朋友。
雷鴻遠還查出穆崇真已經提出離婚的要求,老教授似乎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並沒有大大的反彈。
不過,卡在兒子的監護權還沒談妥,又碰到穆尚理和夏盈宜的訂婚喜事,穆崇真離婚的消息鎖得牢牢的,
這時候曝光的話,婚還是照離,不過,穆祟真想再嫁給李家慶,恐怕就沒那麼順遂了。
雷鴻遠一直讓檔菜躺在電腦裡睡覺,不理會上頭一次比一次更急迫的催稿令,抗壓住十足,就是不交稿。
他絕對不傷害小藍,拿全世界奇珍異寶來換,他也不會傷害小藍。
傷害穆崇真等於傷害小藍,所以,他不能拆冰山女魔頭的台。
雷鴻遠暗自下了決定,回去就把檔案殺掉。
老大不爽發飆的話,他也有回家吃自己的準備。
阿爸和小姨殷殷盼望他回去。既然顧人怨的雷鴻達兄妹滾蛋大吉了,他倒也不排斥回雷楓集團工作。
* * *
闐靜的書房裡,純粹由黑和白構築而成的世界。沒有多餘的無用裝飾,極目所見是三面頂天立地的書牆,擺滿了原文電腦書,坐擁書城若此,恐怕不能稱之為風流,而該是恐怖。
這樣氣勢磅礡的書房,必然有個器宇非凡的主人。
超薄筆記型電腦佔據桌面最顯著的位置,巨大的書桌後,一名極其美貌的女子望著它怔怔出神。
美貌的女子是龔眉儀,她站在雷鴻遠的書房裡。
以拿文件給董事長簽名為借口,她堂而皇之進入雷家毫無阻礙地,她潛進他的書房。
具有得天獨厚的容貌、氣質和聰慧,數不盡的男人對她示好,龔眉儀的心卻只住了一個人。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此時此刻,龔眉儀也認為自己心如明月,但不同於一般人的浪漫想像,她認為自己像的是真實的那顆冰冷死寂、千瘡百孔的月球。
「她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也許學妹喜歡女人也說不定,那是她家的事……」
「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更沒有弄大她的肚子,有什麼好交代的?」
完全不符事實的指控在她耳際迴盪,一次比一次更大
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十分清晰。
龔眉儀淚如雨下,一顆心像是浸在接近冰點的冷水裡那種椎心刺骨的寒冷,井不是傾盆熱淚可以銷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