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毅然決然地將假鈔還給對方,說道:「那好吧,請你把玫瑰花還我。下次面帶小鈔來付帳。」
大惡棍沒料到她的選擇竟是收回花束,恨聲說道:「算你有種!真正不怕死,給我記住!偶會再來滴!」
撂下狠話.大惡不理會藍慕華伸長的手臂,「啪」的一聲將花來扔在地上,腳丫子用力地踩上兩踩,才揚長離去。
彎腰撾首玫瑰花,藍慕華萬分心憐地將花瓣上的腳印揩淨,縱然毀損得不成樣,她還是堅持還給花朵乾淨的容顏。
這一腳不只踩爛了花朵,也踩扁了她對人性的信任。
她不肯收受一張的鈔票,就該受到這種待遇嗎?
滿腔怨氣與悲憤化成一股急劇竄升的怒火,藍慕華抓了花束往店裡走。
反正不能賣錢了,她就物盡其用.拿它來砸某位次等物種的腦袋!
* * *
「老兄.你睡錯地方了。」
躺在長椅上的黑衣男子含糊不用地咒罵一聲,眼皮子重得睜不開,翻身朝內繼續呼呼大睡。
藍慕華俏臉一沉,高舉花束朝男人後腦勺砸下去。
花束中的水沿著脖子流下,滲人胸口,浸濕了衣衫,黑衣男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咒罵著跳了起來.
看他狠狠不堪的模樣,藍慕華怒火稍降,原本抿得死緊的嘴角略略鬆動,笑靨在小小的臉龐化開。
黑衣男子擰絞濕透的襯衫,水珠沿著指尖滴落,他質問挑起禍端的原凶:「該死的你在搞什麼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
藍慕華提高嗓門叫道:「你來靜雪工作坊裡幹嗎?我警告你,這裡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他事情多得做不完.才沒那閒情逸致「撒野」!
一連數日熬夜趕稿的雷鴻遠雙眼掛著失眠的沮喪,眼窩深深陷落,整個都是黑的,唇邊冒出青青的鬍渣。
他從背包中撈出酷似南方四賤客之一阿尼的摩拖羅拉V70手機,想都不想就扔給藍慕華。
「打電話去荷蘭,你自己問阿修羅!」
誰是阿修羅?
藍慕華愣了兩秒,才聯想到一個可能的人選。
「承修哥?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承修哥那麼斯文良善的人,怎麼可能有這種環朋友?在她看來。他才是地獄來的修羅惡然,萬魔窟的勾魂使者!
「電話費算我的,你打去荷蘭問阿修羅就對了。」
沒看過這種龜毛白癡的蠢女人!雷鴻遠洩恨似地抽出幾十張面紙,將半濕的襯衫擦乾。
有錢了不起嗎?她最痛恨這種有錢人的嘴瞼!
藍慕華將手機扔還他,氣過:「荷蘭現在是半夜,打過去會吵醒他們,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時差?」
一天到罵人白癡,自己的智商也不見得多值得說嘴!
搶過面紙盒,藍慕華用同樣尖銳的口氣回敬道:「 面紙很貴的,用在你身上太過糟踏地球資源了。」
潑他水又不准他用面紙擦乾?阿修羅一定是受不了豬頭女人成天耍白癡,才會帶著愛人離鄉背井,躲得愈遠愈好!
雷鴻遠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他為什麼那麼帶塞?被迫接收連親哥哥都棄之如破鞋子的笨女人。
「本人絕對沒有意願出現在這裡。想到要和你呼吸同一種空氣,我的靈魂已經感到極大的委屈。」
「我也不願意跟你呼吸同一種空氣!叫你走你偏不走!藍慕華不服輸地嚷回去。
雷鴻遠胸口寓著一團火,忍耐已經快到極限。
要不是阿修羅千拜託萬請求,他才做得照看豬頭女人!
「承修哥出國前幾天,曾經提過要找室友跟我作伴。不過,小廟不收大菩薩,這裡容不下你。」
藍慕華決定上打電話去荷蘭聲討兩個臭男生。
承修哥居然找強盜爺爺當她的室友!
她讓他們在鬱金香盛開的國度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他們把她推向萬劫不復的火坑,什麼跟什麼嘛!
雷鴻遠揉著額角,耐性已告用磬。「要我說幾次你才懂?阿修羅叫我來,只有他能叫我走。」
藍慕華冷然道:「你們之間的約定我管不著,也不想管。這裡是我的花店,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雷鴻遠額角凸起一根老大的青筋,感到頭快要爆炸了,成千上萬隻小蟲子在裡面鑽采鑽去。
前陣子他在淒風苦雨中足足站了一夜,才拍到有婦之夫和幼齒美眉你依我依的煽情照片,接下來又沒日沒夜地趕稿,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日夜操勞,他真的很需要休息。
偏偏豬頭女人硬是不肯讓他睡覺,還拿花砸他,弄濕他的衣服,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鴻遠幾步跨到藍慕華面前,大掌牢牢固定她的後頸,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冷森森的用曖昧的口吻說道:「你去報啊!警察來了,我就說咱們情侶吵架。你猜警察信你還是信我?」
深邃的眼閃爍著惡作劇的邪氣,雷鴻遠粗糙的手指撫著藍慕華柔嫩的粉頸,引起她一陣陣雞皮疙答。
全身籠罩在男子特有的氣息中,藍慕華臉蛋不由得漲紅了。花店不到五坪大的空間,塞兩個人實在太擠了。
「我連你娃啥名啥都不知道!」
藍慕華抓下他的魔掌,透紅的臉頰卻背叛她強行武裝的冷靜。」少往自己臉上貼鑽石了,誰跟你是情侶啊!」
觸電似地收回手,雷鴻遠迅速地瞟了豬頭女人一眼。
他們打從一見面就用言語互相攻擊,企圖啃噬對方的固執,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她的長相。
不同於龔眉儀令人移不開目光的美艷,她比較偏向小家碧玉的秀雅,稱不上艷麗極研,頂多只是好看而已。 只是,那像蘋果般鮮脆的臉蛋,一生氣就會染上醉人的酡紅、分外惹人愛憐。
細膩白皙的肌膚彷彿掐得出水來,那不是保養品牌刻意營造的晶瑩剔透,而是來自上蒼最慷慨的恩賜。
雷鴻遠難過得好想掉眼淚,替自己感到可悲。
他太久沒把美眉嗎?居然地落到連這激青澀的貨色,都曾讓他一顆心怦怦亂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