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說了?你真有苦衷嗎?」纖纖絕望了。
大將軍帶兵攻打楚國根本不是不得已的,他就只是不願為她放棄這次的戰功罷了。
他南征北討,戰功彪炳,少這一筆也無妨啊?為何不肯為她多想想?她站了起來,擦擦眼淚。
「我不為難你,只想請求你,在戰場上遇到了年哥哥,就放他一馬吧。」
看著嬴敘亡她楚國已經夠難堪了,如果還要任由他親手殺死自小一起長大的年哥哥,那教她情何以堪?
但是如此一來,她再也沒有勇氣嫁給大將軍,再無福享受大將軍即將帶給她的幸福婚姻了。
嬴敘也站起來,「我答應你,纖纖。我絕不會殺屈年的。」
纖纖點點頭,走回床邊。「我累了,想休息,可以嗎?」
他跟過去,「纖纖,你……」
他還想說些什麼,她卻別過頭去,他只得默默退出地窖。
@ @ @
出兵楚國的日子在即,嬴敘每天都得進宮和秦王商議國事,與纖纖相見的機會越來越少。
不過只要他一回府,必定立刻來到地窖看纖纖。有時陪她用餐,有時陪她說說話。
只是,纖纖吃得越來越少,話也難得說上兩句。他知道她對於他攻楚的事情還是無法諒解,但他不能說出自己的難言之隱。
時節入春,庭院裡百花爭相綻放,美不勝收。嬴敘請纖纖到楚國花園賞花談心,希望她的心情能放開些。
楚國花園依然美麗,但是昔日兩人攜手同游的景像已不復見,嬴敘不免感傷起來。
「纖纖,你不是說願意為我跳舞嗎?我今天就想看,可以嗎?」他試圖讓纖纖恢復昔日的歡笑。
纖纖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她根本沒有心情跳舞。
「等你攻滅了楚國之後,想帶多少舞伎回來又有何難?還怕沒有舞可看嗎?」她冷笑道。
她的話讓嬴敘大感難堪,她怎能這麼說?他哪是愛看舞的人,要不是她愛跳,他又怎會想著呢?
「我只看你跳的舞。」他簡潔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這話頗讓纖纖動容。
大將軍多麼誠摯啊!她怎麼能一再懷疑他的愛呢?難道就因為他不肯放棄帶兵伐楚嗎?唉!誰教他又說不出苦衷,讓她如何相信他?
「將軍,答應我,不要殺楚國人民。」她提出懇求。
「兩國爭戰苦的是百姓,我會盡快結束戰爭的,你放心。」他會盡全力縮短廝殺時間。
「若遇上年哥哥,一定要救他,好嗎?請他回去告訴爹娘,說我很好,教他們別擔心。」纖纖說著便啜泣起來。
「纖纖。」嬴敘看得心疼,上前擁住她。
她身子顫抖著,輕輕推開他,轉身就要回地窖。「我要回去了。」
「纖纖。」嬴敘叫住她。「我明早就要出征去了。」
這個時候,他好希望可以得到纖纖溫柔的慰藉,畢竟這一去是勝是敗還未可知呢!
纖纖聞言嚇了一跳,停住了腳步。
將軍明早就要出征攻打楚國了?這麼快?沒想到楚國氣數已盡,唉!
她搖搖頭,直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嬴敘失望地歎了口氣,不得不回書房去讀兵書。
@ @ @
第二天清早,嬴敘沒有驚動纖纖,獨自騎上馬就出了府。
在地窖裡的纖纖一夜未曾合眼,她的淚早已沾濕枕頭。
嬴敘知道此去將有一場苦戰,但為了他和纖纖的未來,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他進宮接受了秦王以及眾大臣的餞別酒,隨後便領著軍隊出了南門。
秦國大軍風塵僕僕地來到秦楚邊境,和楚國軍隊數次交鋒之後,很快攻下了幾座城池。
很多守城將士聽聞嬴大將軍的名號,早已棄城逃逸。因此嬴敘雖然疲累,但戰事還算順利,也不致造成太大的傷亡。
只是他始終沒有遇上屈年。聽纖纖說屈年應該也是守將才對,為何在投降和戰敗被俘的守將裡沒有屈年的名字?
不管怎樣,他答應要替纖纖找到屈年的,為了不辱使命,他繼續尋找著。
在連戰皆捷的情況下,秦軍已經兵臨楚國城下,就要拿下郢都了。
只是這攻城之戰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嬴敘的軍隊裡已經折損了幾位大將,看來即將陷入苦戰。
「大將軍,我們幾日攻城始終拿不下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將士問道。
嬴敘皺緊眉頭,「讓我出去會一會這守城的將領。」
他說著就起身出了營帳,騎上戰馬直奔城門。一來到城門下,就見城牆上站著一個英俊的年輕人,身披戰袍指揮若定,看來這應該就是守城之將了。
「請問將士如何稱呼?」嬴敘先禮後兵。
「來者可是秦國嬴大將軍?」那將士也禮貌回應。
「正是在下。」
「我乃楚國都城守將屈年,久仰將軍大名。」他點頭行禮道。
他就是屈年!該說久仰大名的是他嬴敘吧?他不覺地抬頭仔細端詳這個年輕人。
原來這就是纖纖的年哥哥了,果然是條好漢,不止當上守將,守的還是都城要塞,不簡單,也難怪纖纖口口聲聲誇耀她年哥哥多有本事了。
嬴敘不免起了和屈年較量的心理,不知道自己和年哥哥哪一個更加勇猛呢?
「屈大將軍,可否聽在下一言?」他提出建議。「與其雙方爭戰造成無謂死傷,不如你我一較高下以定勝負,你看如何?」
屈年考慮了一下,他也不忍心見將士們一再犧牲,看來嬴大將軍的辦法可行。
「好,你在城郊等我,我們就來場君子之爭。」他一口答應。
嬴敘心裡佩服得很,果然是敢作敢當的男子漢大丈夫。
於是他策馬來到城郊,將士們想要埋伏抓拿守將屈年,卻被他大聲喝退。
「全都退下!誰要是敢出手就是看不起我嬴敘。」他話說得那麼重,將士們哪敢違命?
但他們還是不免為嬴敘擔憂。「可是大將軍,萬一那屈年帶兵埋伏……」
「不可能,我相信他的人格。」他答得斬釘截鐵。
或許正因為他是纖纖的年哥哥吧!他相信他絕對是個正人君子,不可能會使這種小人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