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向來熟諳這個道理,所以不諱言,他的確是個有自信的人,但卻從不目中無人、眼高於頂,好歹他也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
「當然是我說的,」難不成還會是鬼說的啊!想是這麼想,但她可沒那個意思繼續爭論下去,「好吧!麻煩請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呢?」瞧瞧四周,靳芊嘉安分等著自己被分配的工作。
「來這邊,」展胤凡領她走至一張椅子旁,這是器材室裡唯一一張,而且看起來還算可以坐人的老舊籐椅,「妳就坐在這裡,等我把那些麻繩弄好就行了。」
「喔!這樣啊!」乖乖聽話坐在椅上的靳芊嘉,在經過了好幾秒鐘的思考後,總算是給她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就是你要我幫的忙?坐在椅子上發呆?﹗」有沒有搞錯啊!
「怎麼可能是要妳坐在那兒發呆?」
搖著頭笑了笑,展胤凡一邊解釋,一邊整理著地上亂成一團的粗麻繩,「妳的工作就是陪我聊天,讓我在工作的過程中,不至於因為無聊而被悶死。」嘴巴動著,手裡也沒停過,展胤凡正賣力將那一條條粗如手臂的麻繩,各在兩端打上死結。
「拜託!」靳芊嘉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很無聊耶!就為了這個不算工作的工作,害我浪費了一節自修課?」才剛拾起粗麻繩的一端,便叫展胤凡給搶了去。
「妳要幹嘛?」疑眉攢了起來,展胤凡不希望自己猜對了她的意圖,「要妳坐那兒妳不好好坐,跑來這裡擠什麼擠啊?」
「誰愛跟你擠來著?」靳芊嘉又拿起了另一條粗麻繩,「我不過是……咿……想替麻繩打結罷了。」哇﹗這麻繩還真不是普通的粗耶﹗拉的她手都痛死了,死結還是沒打牢。
「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展胤凡粗聲粗氣地奪回靳芊嘉手裡的粗麻繩,「反正妳打過的結,我還不是得重打,所以真要幫我的話,妳還是去那裡坐著就好。」瞧她細皮嫩肉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他可不是要讓她來這裡做這種苦工的。
「喂﹗你這個人講話怎麼這樣啊!」女生的力氣本來就沒辦法跟男生比啊!「誰要你不找其它三位公子來幫你啊!」靳芊嘉指的當然是何士鵬、謝冠人以及馮崇堯,「所以你也只好忍耐我打的這個不牢的結囉!」
既然是找她來幫忙,那麼說什麼,她也不會讓他自已一個人,獨立完成這項辛苦的工作。
「怪了,妳怎麼老是講不聽啊!」展胤凡不能理解地再次搶回靳芊嘉手裡的粗麻繩,「都要妳別做了,妳還硬是要殘害自己的雙手,不怕等會兒手破皮啊!」早知道靳芊嘉會這樣,他絕對不會帶她來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靳芊嘉嘿嘿笑了兩聲,「哪!把你手拿來。」
「妳又想作什麼了?」疑惑歸疑惑,展胤凡還是很合作地伸出雙手。
「你看,」靳芊嘉將展胤凡的手掌上翻,輕柔地摸了摸,「這麼細緻光滑,一摸就知道是富貴手。」
「富貴手?﹗」他展胤凡向來身強體健的,怎麼可能會有富貴手?
「沒錯啊!」一副他幹嘛這麼吃驚的表情,「生在富貴人家的雙手啊!」解釋完畢,靳芊嘉接著攤開自己的手掌,放在展胤凡的手掌上,「至於我的雙手則是長滿了厚繭,換句話說,這就表示像這一類的粗活,應該要由我來做才對。」有理吧!
撫著靳芊嘉手上清楚的厚繭,展胤凡的臉色不自覺地沉凝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噢﹗這個啊﹗」靳芊嘉絲毫不以為意,「只要從小時候開始做家事,然後每天不間斷,就可以擁有跟我一樣長滿厚繭的手掌囉﹗」講完之後,靳芊嘉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搞什麼鬼啊﹗她還當這是自己光榮的勳章不成。
相較於靳芊嘉的天馬行空,展胤凡的臉色還是相當嚴肅,不知怎地,這件事壓得他胸口有點兒……悶。
「我看我們還是通力合作好了,」完全沒察覺到展胤凡的奇怪反應,靳芊嘉將打結後的粗麻繩一端握在手中,另一端則推至展胤凡手上,「喂!醒醒哪!別再作白日夢了。」她晃晃手裡的粗麻繩,籍以喚回失神的展胤凡,「聽好喔,你拉那邊,我拉這邊,保證這死結一定會打得既漂亮又牢固。」
瞅著靳芊嘉燦爛的笑靨,展胤凡很快回到現實中,至於那不舒服的感覺,暫時……就先擱到一邊去吧﹗
「好吧!」他同樣回以她爽朗的笑臉,「既然如此,那就希望妳好好加油,可千萬別扯我後腿。」
「展胤凡﹗拜託喔﹗」靳芊嘉手擊額頭、眼翻白眼,一副很受不了的模樣,「你就非得要從門縫裡看我是不是?」
「老天為證,我可從沒有看扁妳的意思。」展胤凡連忙表明自己的心跡,「畢竟事實就是事實,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好樣的。」靳芊嘉指著眼前這位破壞她心情的罪魁禍首,很有志氣地大吼出聲,「我跟你拚了!」
「隨時等著妳。」展胤凡笑笑接招,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染紅了的樹梢枝枒,裝點著秋天的明媚,雖道是天涼好個秋,可那亦步亦趨的寒冬,也正悄悄逼近中呢!
第四章
對於經年累月都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們而言,逛逛街、唱唱歌、喝喝咖啡、看看電影,似乎已經成為大家沒有任何新意的固定消遣了。
「妳幹嘛擺出那一臉屎樣啊?」康子紜再次展現她豪邁的性格,問起話來還真是一點都不文雅,「有什麼不滿妳就說啊,別故意裝出那種臉來!」看了就教人不舒服,今天可是難得的星期六,當然要開開心心的啊!
「明明就說好要去看電影的,」坐在露天咖啡座上的靳芊嘉,哀怨萬分地喃喃低語,「妳明明說要陪我去看電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