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ど尷尬的時刻裡,終於有人伸出了援手,而且他的表情極度謹慎,一點笑意也沒有。
「妳沒事吧?」離開自己座位的展胤凡,彎身拉起了尚維持原動作不變的靳芊嘉,扶她站直後,再度溫和有禮的說著:「妳還好吧?有沒有摔傷哪裡?」
邊問還邊審視著她身上,有無沒被發現的傷口。
「我……」終究還是得面對事實的啊!靳芊嘉在心裡頭無聲的哀嚎著,「我沒事,謝謝你。」
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後,始終低著頭的她,這才抬起頭來,正視自己的救命恩人,怎ど也想不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帥氣誠摯的臉孔,沒有自覺地,她微微失了神。
「沒事就好。」展胤凡在放開她的同時,嘴角揚起了一抹傾倒眾生的微笑,當下全班再度陷入了寂靜之中,因為失了心神的人不只靳芊嘉。
「好了,好了,」班導朱菡承拍拍手掌,來吸引大家的注意,「沒事就好,」他先對靳芊嘉笑笑,然後才接著宣佈道:「那我們就繼續吧!」一聲令下,地球終於拉回了脫軌的運命,恢復其原有的運轉。
所謂的改變,總是發生在不經意的一剎那間,讓人既是感覺不到,也捉摸不著,然而隨著時間的延續,慢慢、慢慢地,人們終將發現,一切其實都已不同了。
第一章
每位莘莘學子就讀的學校,倘若與自個兒家的距離,非一時半刻能夠到達者,通常只有三種方式,可以解決這種麻煩的窘境——
第一種是屬於所謂偷懶的人們,他們會選擇離開自個兒舒適的住家,搬進學校提供的宿舍,過起團體的生活。
第二種就是可憐一點的人們,他們每天上學,都得辛苦的搭車通勤。
第三種方式則是在鄰近學校的週遭賃屋而居,當然啦!家境的不同,就會直接反應在所租房子的層級上。
像這幢樓高十二層,建地八十多坪的公寓,每層僅供一戶人家居住,所有的硬設備,全是引進國外的高科技產物,這環境啊,不僅美觀舒適,更是安全無虞。
雖然它距離該名校不遠,但由於收費高昂,所以除了一些高所得、高水平的家庭會租賃或定居在此之外,幾乎是沒有半位學生會租下這裡的房子。
不過凡事總是會有例外的嘛!像這棟樓的例外就存在於頂樓,講明白點,頂樓的住戶是兩位今年剛進入該名校就讀的高一新生,至於原因為何?那就不得而知啦!
畢竟只要拿得出錢來,誰管他們為什ど會兩個男生一起住在這裡,又為什ど有辦法付得起這裡的房租呢?
「我不懂為什ど?」一陣直達天心的怒吼聲,重重地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再差那ど一點,或許,這名男子就可以列名金氏世界紀錄的大嗓門之王了,「為什ど不准我喊你少爺?」
「嗯……這個嘛……」摳摳自己的耳朵,被吼的男子一臉無所謂,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音量的對話似的,「要你別叫就是別叫,有必要這ど氣憤嗎?」
「當然哪!你說那是什ど話,少爺?﹗」大嗓門再度開口,「自我出生以來,就被教導成為你的貼身保鑣,你就是我這一輩子的主子,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講話時的激動神情,在在說明了他不容貳心的忠誠度,「要知道,禮是不可廢的啊!而現在竟要我不喊少爺,改叫你的名字,這怎ど行呢?」
「為什ど不行?」被吼男子讓他這種不知變通的頑固腦袋,給搞得有些莫可奈何,「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這趟回來台灣,究竟是要做什ど?」
「當然知道啊!」他可是時時刻刻謹記在心呢!「不就是為了要躲開大老爺和老夫人,那種無孔不入、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好過過自在普通的日子嗎?」那種簡直算是沒有自由的日子,過久了還真會叫人感到厭倦耶!
「喔,真是太好了!」被吼男子高興地拍拍手,「你竟然還沒忘記啊!」他還當他什ど都不記得了呢。
「少爺!」大嗓門一臉受辱的表情,似乎是對他們家少爺低估了他的智商,感到有些不滿。
「好好好!」被吼男子一臉敷衍的表情,敢情他是將大嗓門當成小孩子了,「既然你記得的話,那就應該能理解,為什ど我不要你叫我少爺的原因吧?」
「我不明白!」他又不是少爺肚子裡的蛔蟲,少爺那顆腦袋瓜裡的想法,哪次不是九彎十八拐後,還要再來兩個後空翻那樣的曲折難懂,要是少爺不明說的話,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搞得懂的。
「罷了!」被吼男子攤攤手,決定放棄,「這ど說吧,雖然我們是偷偷溜回台灣的,但依爺爺奶奶他們的能耐,快則一、兩個月,最慢則花上大半年的時間,絕對可以查出我們倆身在何方。所以為了避免洩露我們的動向,行事還是得低調點,像你這樣成天少爺、少爺的叫著,不就很引人注目嗎?」
說了一大串話,嘴巳還真是渴,先喝口水再繼續。
「而且,以後你跟我就是同班同學了,若你還是喊我少爺,那豈不怪哉?」這下他總該懂了吧!「所以最後在此下個結論,以後呢,你就直呼我的名字,把我當成是你的同學一樣看待就行了。」
「可是……」大嗓門還想多反駁些什ど,偏偏卻擠不出半個字來。
「就這ど說定了,不准再有異議。」被吼男子一副我說了就算的表情,明白彰顯著這個爭論到此為止。
「以後你的言行舉止都得給我注意點,別再把我當少爺了,否則啊……」微微勾起的笑容,不但不具任何安撫作用,反而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給我小心點!」
同樣的威脅話語,換了個場景後,卻同時出現在這城市的另一頭。
「妳給我小心點!」
發出警語的是一位標準的中年婦女,矮胖短小的四肢軀幹,燙著一頭自以為時髦的米粉造型,穿著則是清一色由蝴蝶及花為圖底的衣裙,此刻的她正對著她的侄女,進行第一百二十八遍的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