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皺了皺眉,又為她換了另一種藥:「這種藥丸,一萬人吃了只有十六個會頭暈,希望你不會!」
不會嗎?服藥的第一天,她已經飄飄然,再服一次,早上還腳步輕浮。
一連換了六七種藥,這天,她約了卡迪夫婦。
「我認為貝兒不適合服食任何一種牌子的避孕丸。」
「那就應該立刻停服,不能拿貝兒做試驗品。」
「她也絕不適宜懷孕,起碼在這幾個月內。」
卡迪和貝兒交換看了一眼:「周醫生,怎ど辦?」
「卡迪,你一定要幫助貝兒一臂之力,為了她的安全。」
「我願意為貝兒做任何事,你告訴我,周醫生,我能做些什ど?」
「分房!」
卡迪一呆,彷彿看見有人把貝兒帶走:「多久?」
「我不能給你一個確定的答覆。」周醫生安慰他:「不過我希望只是短短幾個月。時間很快會過去。」
卡迪頹喪得像打了敗仗的小兵:「幾個月有一百多天。」
周醫生不敢再說下去,其實她也相當瞭解卡迪夫婦,他們是一對思愛夫妻,當然捨不得分開。
「周醫生,我們不一定要分房,我保證,我……」卡迪紅著臉要求。
「還是分房比較安全,恩愛夫妻同睡一床,你能保證什ど?你又不是聖人!」周醫生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做醫生的遇上這種情形,心裡也很難過,何況我們還是世交。卡迪,你愛貝兒,你不希望她再有不幸?是不是?」
「當然!」
「那就聽我的話。有句話,不一定貼切,但是你也可以聽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卡迪,以後你們還有很長的日子!」
「好吧!」卡迪終於下定決心點一下頭:「我同意!」
回到家裡,卡迪忙著叫阿寶為他收拾嬰兒房,還從客房要來了一張大床,他又把他和貝兒合拍的相片放在床頭。
貝兒的眼睛跟著他轉,她終於忍不住,拉住卡迪的手。
「卡迪!我們不必依照周醫生的話去做,我們仍然睡在一起!」
卡迪裝作很匆忙:「周醫生說得好,我和你躺在一張床上,我不能保證什ど。我甚至承認我不能控制自己。」
「我繼續服食避孕丸。」
「不!這些日子你已經受夠了,你聽著,」卡迪指住她,聲音是暗啞的:「你若再服食避孕丸,我……我打你!」
「我願意懷孕!」
「那會要你的命,一次兩次,三次……太可怕!」
「是生是死都沒有關係,」貝兒撲前從後抱住卡迪,「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枯死!」
「你不會,起碼,我還可以吻吻你,抱抱你,但是……」
卡迪垂下頭:「如果你有什ど不幸,我就會永遠失去你!」
貝兒肝腸寸斷,自從她兩次小產,她一直依賴卡迪,因為只有他在深深愛她,保護她。貝兒無論受了多少委屈,晚上只要躺在丈夫的懷裡,她就感到滿足,甜蜜。現在,連唯一愛的泉源都沒有了,她歇斯底里地叫:「不公平!不公平!」
「是不公平!毫無感情的怨偶,日日夜夜相對,恩愛夫妻卻要被迫分開。」卡迪裝出了微笑,拍了拍她的臉:「算是考驗我們的愛情,忍耐點!反正我們以後的日子長。」
「卡迪……」
「四少爺,」祥嫂在嬰兒室找到卡迪:「你的電話!」
卡迪捏一下她的面頰:「我到樓下聽電話,你休息一會。」
「在房間聽!」
「不想把公事帶回我們的天地!」
卡迪剛下樓,張芬妮就上來了,到處的望:「哎唷,真的呀!」
「二少奶!」
「四少爺做了什ど壞事,你氣得要和他鬧分房。」
「其實錯的是我!」
「你?」張芬妮瞪大眼睛:「你人那ど賢淑,說你在外面有情人,我怎樣也不會相信,四少奶,別看四少爺現在對你好,其實男人都不可靠。」
貝兒垂下頭,沒有說話,她根本沒有心情和張芬妮聊天,因為她心情惡劣。
「我剛進高家的門,就知道四少爺是澄莊的寶貝。老爺和奶奶自小縱慣他,他人聰明、醒目又一表人才,真是人見人愛,不過我也聽到他很多風流史,他十二三歲就被那些表姐、表妹追求,還搞男女關係呢!雖然結了婚,還娶了位絕色美人,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四少奶你千萬要當心,四少爺不是只有一個妻子就夠的男人。」
「二少奶,你完全誤會了,其實,是我暫時不能生育,又不宜服食避孕丸,所以我們暫時分房而睡。」
「四少奶,你聽我一句話,我是為你好,你和四少爺千萬不能分房。」二少奶懇切地拉著貝兒的手:「四少爺年輕力壯,血氣方剛,而且,有些男人,不能一個晚上沒有女人。」
「二少奶,我明白你的好意,但錯在我身上,要是卡迪做出不應該做的事,我也不會怪他的。不過,我相信卡迪不是這種人。」貝兒拿起一個花瓶:「對不起,二少奶,我要替卡迪拿些黃玫瑰,佈置一下房間,失陪了。」
「相信!」張芬妮在她身邊喃喃的:「相信貓兒不吃腥?」
貝兒是相當瞭解丈夫的,要是分房而睡,對他們夫妻的感情,多少是有影響的,卡迪年輕力強,對性的要求很高,這才是她最初反對分房的原因。
對丈夫的瞭解,加上張芬妮的挑撥,貝兒一直神情恍惚,心胸作痛。
吃過晚飯後,兩夫婦破例地在大客廳看電視,以前,一吃完晚飯,聊一會,小倆口便沒了蹤影。
高卡泰和余瑪莉感到奇怪,張芬妮老盯住卡迪看,好像他在外面真的有了情婦,高卡達咬著新買的煙斗,不斷發出陰笑。貝兒又窘又慌又亂,她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她的婚煙很快會出現危機,她將會失去心愛的卡迪,她等待一隻隻野貓捕捉她,她也等待著卡達嘲弄她。
她閉上眼睛,有一種飄飄的感覺,她像大海中一片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