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碧姬走了,她和辛俊吃的是簡單晚餐,但一樣很開心。
現在飯後一個人,看電視也沒趣,怪電視台沒有好節目。以前和碧姬或辛俊看卡通片亦可以捧腹大笑,如今看不文山、飲勝……光看主持人笑,自己都笑不出來。
一個人自看自笑,好像發神經。
還不如上床睡。
總覺日子長,難過。
很想找人聊天,最方便當然找辛俊,反正又談得來。但,這個電話,總是沒勇氣打出去。
第三天,她已開始盼望辛俊的電話和花。
吃晚餐時就想,有辛俊陪伴多好。
她已厭倦早睡,想找人說笑,甚至看電影、上的士高。
真是有點不甘寂寞。
若再接不到辛俊的電話,她會找爾希,告訴他再讓她憋在家裡,她會發神經。
當然,這個電話,她更不願意打。因為她對丈夫已心灰意冷,就等於丈夫對她不聞不問、冷落輕視一樣。
她一向只知道丈夫是工作狂,但碧姬提醒她,她已經感受到丈夫對工作狂熱是一回事,濃情轉冷才是兩夫妻互不關心的致命傷。
她關心丈夫,需要丈夫,但吳爾希不領情,她只好放棄。
他在外生活得多姿多彩,過得如此樂極忘形,樂而忘返;她自己為什ど不找點快樂?守在家裡,有什ど意思?
但往哪兒找快樂?碧姬走了,辛俊也不再理她。
情緒低落到極點。
突然,傭人把電話拿過來:「五少奶,電話。」
「啊!電話。」她忙把電話搶過去,尚未開口,已經聽到碧姬的聲音。
她有一絲失望,馬上,又很高興:「碧姬,今天才來電話?」
「唉,所有兄、姐全擠到我家裡來,小鬼又貼身如膏藥。媽剛和兄姐們去游伊利莎白市中心公園,家裡才清靜一下。你怎樣?吳爾希回來了沒有?」
「沒有,人影不見,大概真的兩年後才回來。」
「他在電話裡這樣告訴你嗎?分開兩年哪像夫妻,告訴他分開五年可以有效離婚。」
「自從他換了酒店,我一直沒有和他在電話裡談過,他打電話回家,嬋姐說我睡了,他說不用吵醒我,嬋姐問他什ど時候回來,他就說很忙,匆匆掛線。」
「吳爾希實在好過份。其實,他根本沒有想念你,不想聽聽你的聲音和關心你的生活,只是例行性打電話回家。」
「八九是,本來我可以找他,他留了電話,但提不起興趣。而且,他一開口就談生意,就說錢,好煩。」
「既然提不起興趣就不要理他,反正你已經不在乎他陪不陪你。我走前把你交給辛SIR,他有沒有好好照顧你,今晚有什ど節目?」
「我看他從今之後,不會再理我了。」
「怎會這樣?」碧姬叫起來:「他一向對你很好,你們吵嘴嗎?」
水晶把一切告訴她,乘機吐苦水:「……那晚我已經覺得怪,第一,他送我下了車,他上車後又突然把我叫過去,說什ど希望我永遠快樂,又看著我說再見,好像永別的樣子;第二,他平時送我回家,一定看我進鐵門才開車,但那天他一踏油門就開車走了,好像痛下決心,看樣子他不會再找我。」
「你那晚對他一連串的拒絕,他以為你對他沒興趣,過去敷衍他是為了我,我走了便不想再和他繼續交朋友。而且你表明一心只在丈夫身上,寧願回家等丈夫電話,也不肯陪他看場電影,雖然第二天他放假。」
「碧姬,我不是這意思,我根本沒想起爾希,正如你說的,爾希心中無我,我留在家裡等他電話扮傻瓜?我不是怕在他家留宿,只是我已為人婦,總不大好,雖然各睡一房。而且我和他未單獨出外遊玩,他一開口我便答應,是不是……」
「總之,是貴婦矜持作怪,想去,又不想馬上答應,最好對方多請求幾次。」
「我是好矛盾。」
「這幾天都是一個人留在家裡?悶不悶?」
「好悶好孤單,比從前日子更難過。孤零零,連個說話、談笑的人都沒有,每天看四面牆、一群傭人,別提我心煩的事,國升好吧?」
「他很好。我回去他一看見我,便不斷讚我漂亮,當然,我回港時,根本是個大肥婆,醜死。他對我很好,夫妻很恩愛。」
「你就好!」羨慕宣諸於口。
「辛SIR不錯,誰叫你把他趕走。既然你心裡只有丈夫,他便尊重你,離開你,不想令你為難。」
「他誤會了我。」
「你對他到底怎樣?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你不要問我對他有沒有意,我想都不敢想。我只是把他當好朋友,而且我們相處很好,在一起很快樂。我喜歡這個朋友。」
「呀……BB醒來了。」水晶也聽見小孩哭泣聲:「他老要我抱,一醒來就要我,粘我粘得要命。」
「快去看她,別讓他哭壞了。」
「那,下次再談。」
「我會給你打電話,問候國升和伯母。」
「謝謝!……水晶,我會打電話給辛SIR,不會讓他誤會你,拜拜。」
「拜拜。」水晶惘悵的握著電話。
水晶醒來,沒看見嬋姐,進來的是貼身女傭。
「嬋姐呢?」
「她剛巧有工作做。」
電話鈴響,女傭把電話送到水晶手裡,「五少奶電話。」
水晶懶洋洋,無精打采,打個呵欠才接過電話。
「水晶,早安!」
「你……」水晶馬上精神一振,由床上坐起來,「辛俊!」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已經醒來。」
那時候,嬋姐進來,雙手捧著一盒花,那個星形水晶盒內,插滿了色彩奪目的蘭花。
「好美啊!」水晶衝口而出,嬋姐含笑把花整盒放在床頭。
「喜歡嗎?」
「好漂亮!」水晶很高興:「花是你送的嗎?」
「是的,一大清早我去酒店花捨挑選,都合心意嗎?」
其實,除了辛俊,還有誰會給她送花,難道會是吳爾希?
「非常喜歡,但有些花我好像以前沒有見過。」她伸手輕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