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澄一直沒來過,林力祺忍不住去找他。谷澄見他憔悴又寂寞,心裡不忍,便陪他散散心,又為他介紹女朋友。少說也介紹二三十個,力祺不是嫌對方不夠漂亮,便是不夠年輕,漂亮的又嫌人家不夠純情,總之沒一個看進眼裡。他也不肯再和波姬來往。谷澄也累了,不再蓄意為他做媒,只是有空便陪陪他。
※ ※ ※
一晃眼,又過了兩年。這兩年間,林力祺的生活十分孤單,父親不肯原諒他。力祺去瑞士看他,他便飛回香港,唯一的話是:「雅悠呢?小迪呢?」
谷菱每逢時節都邀請他回家吃飯過節。但是,林力祺對谷菱耿耿於懷,她一口咬定從未愛過他,永遠不愛他,令他自尊受傷害。因此,他心底裡對谷菱不滿。
谷澄偶然陪伴他,但谷澄本身也有問題,他和黃玉花搞離婚,情況也一團糟。
林力祺的事業,倒是發展良好。近月,慈善餐舞會特別多:為老人籌款、為饑民籌款、為孤兒籌款、為病弱者籌款、支助青年留學基金、為各私營醫院籌款、公益金、聾啞人士……等等,單是這個月已經第三次。
今晚,林力祺又和樂妃到一間大酒店出席晚會。
泰玲已經結婚移民,她離去前推薦她的表妹代替她的職位。
樂妃在夏威夷土生土長,曾入大學一年,二十二歲,樣貌比泰玲漂亮許多,由於出身不錯,風度也好,能出大場面。最初力祺對她沒有什ど信心,他一直認為靚女多數中看不中用。泰玲樣貌平凡但十分能幹,所以力祺很喜歡她。
觀察一個月,發覺樂妃頗為聰敏,也許稍遜於泰玲,但工作都能應付過去。至於交際應酬,她比泰玲更出色,可助力祺一臂之力。
晚餐前的酒會,大家通常用作交際、談生意。由於林力祺美國有不少生意,又拿美國護照,因此,很受上流社會的人歡迎,不少人想投資到他美國的公司,為日後鋪一條財路。在這種場合,林力祺通常應接不暇。
遇上個美國同學占美,占美問力祺:「聽說最近有人很不給你面子。」
「什ど事?」力祺很敏感。
「澳洲查利牌的毛織品總代理權。」
「我本人對澳洲產品不大感興趣,所以,也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你想不想知道誰獲得代理權?」
「誰?」
「吉慶百貨公司。」占美嘿嘿笑。商場如戰場,力祺這樣受歡迎,他看不過眼,他家在美國也有生意:「敗在前任岳丈的手裡,雖敗猶榮。」
力祺是知道傅慶坤的百貨公司暫停營業,重新裝修,但不知道連百貨公司也易了名,因為,百貨公司還未再度開幕。
「百貨公司改名,是因為有新股東加入。」
「那是件好事,百貨公司會更具規模。」
「也不全是好事,聽說,那代理權,就是由新股東奪得的。」
「是好事,我說過對澳洲產品興趣不大,由傅伯伯得到最好。」
「我還查到新股東是誰。」占美陰陰笑:「要不要知道?」
力祺的確想知道,但口裡說:「我興趣不大。失陪!我女秘書找我……」
「……明天上班第一件事,調查吉慶百貨公司的新合夥人是誰?誰取得查利牌的代理權?」力祺輕聲吩咐樂妃。
「現在也可以調查,這兒也有有關的人。」
「明天查。別讓占美暗裡發笑……噢!鍾議員,對不起,失陪了。」
力祺又和鍾議員交際去了。鍾議員總想拉他去競選議員,還聲言可以全力支持他,但是,林力祺寧願做善事,對政治一向沒有興趣。
大家都聊著聊著,華盛頓、北京、莫斯科、華爾街……
鍾議員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大堂的入口處。
「為什ど總沒有這樣漂亮的小姐去參加選美?」鍾議員喃喃的:「這ど美的小姐我還沒有見過。林公子,你呢?」
「我?」力祺當然見過,谷菱、雅悠都是美人,但禮貌上總得說:「我也沒有見過。」
「紫色不是人人可以穿,皮膚一定要雪白,樣貌身段一定要好。她穿紫色真好看,浪漫、高貴、美艷。」
力祺一直也認為女人穿紫色的衣服應該很美,但谷菱極少穿,傅雅悠根本是大紅大綠。力祺被紫色兩字所吸引。於是,他向入口處望,幾個人圍住一對男女。
男的穿白色禮服,女的穿件連帽的紫色天鵝絨長斗篷。由於她戴上帽,又背向著他,因此看不到她的樣貌,但從她風姿秀麗的背影,可以肯定她是位美人。
當時,主席夫婦親自歡迎,她伸手轉身,呀!帽裡面那張俏臉,像天鵝絨內的鑽石一樣閃耀。她竟然是雅悠!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力祺心弦為之一震,他匆忙地說聲失陪,便走了開去。
「年輕人……」鍾議員微笑。
力祺一生見過兩個美麗的女人,但由於谷菱從小認識,對她未有過怦然心動的感覺。看見雅悠,由於她是谷菱的影子,他只有驚喜。
但現在她令力祺驚艷、興奮、心跳得亂七八糟,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他走前才看見穿白色禮眼的是齊家卓,衝動的心情緩和了一點,他走前幾步,那位置既不易被人發覺,又可以清楚看到他生平所見最美麗的女人。
齊家卓為她卸下斗篷。嘩!真不得了,更迷死人!
她裡面穿襲紫色釘膠片珠子的長裙,長袖一字領,長髮梳在後面結了個髻子。臉上薄施脂粉,一雙珍珠垂吊耳環伴著她的俏臉,更覺光彩迷人。主席夫人為她找來朵黃色康乃馨插在她髻旁,她就更見妍麗。她再次轉身,她的晚禮服原來是露背的,正露出一截奶白色的背部,背上還有兩串珍珠垂掛,迷得人想上前輕撫她一下。
身段之佳,絕不遜於她的外貌,她豐滿了。唉!她真的長大了,成熟了。
她和大家喝酒聊天,應酬了好一會,她放下酒杯獨個兒走開,大概不停的應酬,連笑容都僵了,要到洗手間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