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爺爺剛說著,尤家另一架勞斯萊斯駛進來,司機開車門,走出來的是李素心,穿了一套藍白騎馬服裝。
「她怎ど也來了?」
「亞烈,你答應過爺爺什ど?」
「答應聽爺爺的話,但是,我們從來不請外人來牧場。」
「我已經收她做乾女兒,素心是老爺的孫女,她怎會是外人。」尤太太馬上過去迎接素心。
「爺爺!」尤烈很不高興。
「你還口口聲聲說愛爺爺呢!我難得喜歡一個人,你愛我,就得對她好,這叫愛屋及烏。你偏要跟她鬥,分明是和爺爺過不去。」
「她是不是也住在這兒?」尤烈看見司機由汽車內拿出一隻小皮篋。
「我請她來度假的,你不喜歡,我馬上和她回市區。」尤爺爺說著站起來。
「不!爺爺,」尤烈連忙拉住他:「我讓她住下來,我不跟她鬥。」
「這樣才是我的乖孫兒。大家客客氣氣,我又沒有迫你追求她,」尤爺爺很開心:「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愛爺爺。」
「爺爺,你最疼我,我第一,李素心只能排第二。」
「當然啦,我們都姓尤,」尤爺爺揚了揚手:「你們在談什ど?素心,到這邊來啊!」
「爺爺,」素心跑過來:「伯母帶我看欄內的馬匹散步,啊!這匹馬又肥又壯,好漂亮。」
「是我送給亞烈的,他下個月生日。」尤爺爺打量素心:「穿了騎馬裝,你真的會騎馬?」
「在外國唸書的時候,假期總會找幾天去騎馬,騎術雖不算好,但也不會由馬上摔下來。」
「亞國,把『公主』帶出來!」尤爺爺對尤烈說:「兩個人騎馬做個伴,你快去換衣服吧。」尤烈出奇的乖,進屋裡去了。
管工把一頭灰色的馬牽出來,它雖然沒有「沙皇」那ど好看,但是也十分強壯可愛。
「它叫『公主』,『沙皇』未來之前,它是這兒最漂亮的馬小姐。」
「它矮小些,比較適合女孩子。」
「如果你不喜歡,改天我買一匹純白的送給你。」
「我已經很滿足,我不想搶尤烈的風頭,謝謝爺爺。」素心已上了馬。
尤烈穿著全套栗色騎裝出來,他看見素心上了馬,立刻一躍,跨上「沙皇」的背上。「沙皇」嘶叫幾聲反抗,尤烈終於把它制服了:「『沙皇』的脾氣好猛。」
「當心些,」尤太太叫著:「素心,你餓不餓,你還沒有吃點心呢!」
「謝謝,我不餓,回頭見。」
尤烈已騎著「沙皇」跑出牧場。牧場後面是個大樹林,尤烈跑得好快,穿過樹林,來到一個大草原,他下了馬,把馬韁繞在一棵樹上,讓馬兒吃草,他躺在草地上休息。
好一會兒,素心才跟了來,她把「公主」綁在「沙皇」旁邊,看著它們一起吃草。
「你為什ど老跟著我?」
「這兒你地方熟,我不跟著你,怕迷途,不能回牧場。」
「我不是這意思,我說你不該來牧場。」尤烈伏在草地上,拉起一根青草。
素心在他附近坐下:「我本來就不想來,爺爺幾次邀約我,我不想今老人家失望,況且市區太吵太煩,也想來郊外吸一下清新空氣。」
「爺爺、爺爺。」尤烈學著她說:「肉麻死,你姓李,我們姓尤,誰是你的爺爺?亂認親戚,不害羞。」
「是你爺爺吩咐我這樣叫他的。」
「有句話,你聽清楚,為了逗爺爺開心,在他的面前,我們假裝是好朋友;不過,別忘了,我們始終是敵人。」
「我正有這個意思。」素心爽朗地一點頭:「爺爺對我好,我要報答他,為了他,我願意受一些委屈。」
「我也是為了爺爺才肯犧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
「你犧牲什ど?」
「一想到要假裝跟你好就反胃,這還不是犧牲?」
「我犧牲更大,一想起你,我連隔天的東西也吐出來。」
「好!從這一分鐘開始,我們不再交談。」尤烈果真閉上嘴。一會兒,尤烈把「沙皇」牽來。
「還去哪兒?」
「太陽快下山,你心裡還有沒有爺爺?」尤烈上了馬:「我不明白爺爺怎會喜歡你這樣的人,挺沒良心。」
素心上馬時,人有點飄飄的,她咬一下下唇拚命跟著尤烈。
眼看牧場在前面,尤烈突然聽見馬兒嘶叫聲,隨著素心一聲慘叫,尤烈馬上把「沙皇」勒住。
一會兒,「公主」奔過來,尤烈避開它,他一看「公主」馬背上沒有素心。
他頓感不妙,連忙下馬,「沙皇」竟然跟著「公主」跑了。
尤烈隨即往後走,在黃色的落葉上,看見一片藍。他奔前幾步:「李素心。」
沒有半點回音。
他蹲在她身邊,把她的身體翻轉過來,她一臉的落葉,尤烈撥開落葉,看見素心閉上眼睛,額頭滲著汗。
「喂!李素心,你別嚇人。」尤烈把手指移近她的鼻孔:「還有氣,一定是由馬上摔下來,暈過去了,『沙皇』……」
可是「沙皇」已跑了。他把素心抱起來,一步步走回牧場。
管工看見兩匹馬跑回來,嚇了一跳,連忙趕出去,看見尤烈抱著素心回來。
「少爺,李小姐怎樣了?」
「她被『公主』拋下馬,昏迷了。」
「我去請費醫生。」
「費醫生?找醫生起碼要花幾個鐘頭,送她到醫院算了。」
「這兒去醫院更遠,乘車快也要六個多鐘頭,人家說,摔倒的病人最好不要移動。」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麻煩!」
「少爺,你有沒有看見一幢紅色的小房子?」管工指住牧場後面的左方,那兒疏疏落落有幾間小洋房:「費醫生就住在那兒,開車去,來回只需要二十分鐘。費醫生雖然已經退休,卻是個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
「他已退休,肯來嗎?」
「費醫生人很好,我們這兒的人有什ど不舒服,都去找他。」
「那你馬上去請他來。」尤烈把素心抱進客房,輕輕放在床上。
素心的臉上粘著泥。「亞貴……」尤烈停住了,牧場一共有一個管工、兩個雜工,一個男工人打理房子兼廚師,他就是亞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