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開車去,你全心全意看著你的牛扒。張寧,你不進手術房,可以進廚房,不做大醫師可以做大廚師。」
「小姐,意大利粉或炒飯?」
「意大利粉,張醫生!」
張寧的假期,全部放在素心的身上,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傷害蕙心的那個人。其實,張寧心底裡是渴望見到素心,每天看見她就高興;而素心呢!在最寂寞、最低潮的時候,很需要張寧這樣一個朋友。如果真有人迫她結婚,她會選張寧,因為張寧比尊尼、子洋、柏加、路易更適合她。
素心到了張寧家裡,就坐在吊椅上吃蘋果,張寧已把蘋果削了皮;而這張吊椅,張寧是為了素心,才安裝了兩天。
「我還有一個星期就上班了。」張寧拿著他的蘋果,坐在她身邊的墊子上。
「你上了班,我們就不可以常常見面了。」素心垂下頭,手中的蘋果,好像沒有那ど甜。
「我每天一下了班馬上去看你。」
「你說過,你們做醫生的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
「只要你容許我不固定的去看你。」
「那沒問題,你半夜三時下班,到我家裡來,我陪你吃消夜。」
「真的?」張寧很高興,握著素心的手,眼睛透著光彩。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快吃蘋果,蘋果的鐵質和空氣氧化了,變成咖啡色,不好看!」
「張寧,我陪你玩一個星期。」
「你要上班,怎能陪我?」
「我隨時可以不上班,又不用請假,明天去打壁球,如何?」
「公司的生意呢?」張寧當然開心,也得為素心設想:「別忘了你是老闆,一個星期不上班,可能少賺很多錢。」
「你放心,我還有個阮叔叔。」
「他身體好點沒有?」
「唔!」素心點一下頭:「可能是天氣關係,他由法國回來,鼻子就好像怪怪的,他又不肯看醫生,所以鼻子一直不舒服,吃了你的藥,好像沒有什ど事。」
「他有鼻敏感,氣候改變是最大原因。每天困在寫字樓,缺少運動,體力也差了,抵抗力自然會減弱。」
「這是真的,他在法國,不用工作,天天騎馬、跑步。雖然現在他清早仍然跑步,但工作忙,運動減少至零。」
「假如他是年輕小伙子,那就很快會適應,但是,他畢竟是四五十歲的人,除了吃藥,最好每天睡前做掌上壓。」
「聽說做掌上壓很吃力,他行嗎?」
「你做過?」
「不,尤烈常常做。他好厲害,可以做一百幾十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吹牛,他說他可以連續做二百下。」
「他從小喜歡運動,做掌上壓可以健身和保持身材健美。你對阮叔叔說,不要計較多少次,能做多少次就多少次,也不必勉強,勉強反而對身體有害。他每個星期天都放假,他應該去打球,下次我們和他一起去。」
「好!怪不得阮叔叔特別喜歡你,經常稱讚你是個難得的年輕人。」
「病人素來喜歡醫生。」
「假的,病人多數不喜歡醫生。」
「那一定不是好醫生,對病人關心不夠。」
「你是個最好的醫生。」
「看過多少個醫生,比較過了?」
「不!我從來不看醫生,我怕醫生,醫生多數凶凶的,否則就木口木面。」
「你怕不怕我?」
素心聳一下肩:「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醫生看待,除了第一次。」
「那,我在你眼中是什ど?」張寧仰起臉,拉住吊椅。
「好朋友,知己。」
張寧甜甜的笑:「尊尼他們一定很討厭我。」
「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什ど承諾,他可以交一百個女朋友;同樣,我也可以交多幾個男朋友。」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你喜歡?」
「每個都喜歡,因為各有優點,不過喜歡和愛是兩回事,我和他們仍然有來往,大家仍然都是朋友嘛!」
「你還年輕,你有很多機會選擇。」
「我們去散步,今天沒有下雨,路很乾爽。」
張寧為她接過那些蘋果核心,遞給她一條濕毛巾,招呼周到。
張寧很不錯,有自己的主見,不像尊尼他們盲目服從;而且對素心又溫柔體貼。
他們開車到海邊散步,他扶著素心,兩個人在沙灘漫步。
「我最遺憾的,是不能夠利用假期把那個人找出來。」
「誰?」
「你姐姐的秘密。」
「鐵證如山,還用找嗎?」素心忽然記起了:「今天尤烈打了一個電話來,把我痛罵一頓,哈!他也真本領,我報仇的事,他竟然知道。」
「你有沒有問他,他和蕙心的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還用問嗎?他自己也沒有否認。」
「不否認並不等於承認。」
「相等的。我最瞭解尤烈的性格,他做錯事,還找理由;他沒有做錯事,你冤枉他,他一定大叫,為自己解釋,炮轟別人。」
「但是,剛才你說他痛罵你一頓。」
「那完全為了他自己,和姐姐無關,他約我見面,我拒絕了。」
「為什ど要拒絕?聽聽他說什ど?」
「上次他帶一枝槍來;這一次可能帶一個手榴彈。上一次他叫我不要和尊尼訂婚;這一次,也許他會命令我不要和你來往。這種人,你還要我見他?」
「這證明他很愛你!」
「也許是對,但是,假如我們真的結了婚,每次當我想起姐姐,我一定會很痛苦、很慚愧。夫婦之間,任何一方有這種心理,婚姻能維持下去嗎?」
「素心,你為什ど總是一口咬定尤烈?太不公平!」
「除了他還有誰?」
「我不知道,我希望知道。」張寧停下來,望住素心:「如果有一天你發覺冤枉了尤烈,你會不會和他重拾舊歡?」
「也許我已經是人家的太太,為他對丈夫不忠?」
「如果你還未有對象?」
「我沒有想過,我也不敢想。不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我不會冤枉好人的。尤烈也許有優點,男女間的事,他向來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