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八月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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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頁

 

  「全部法式設備,你一定是重新裝修了?」張寧到處看。

  「尤烈提議的,他說姐姐的辦公室像修道院。」

  「這比較適合你!雖然我沒有見過令姐的辦公室,但我見過她。她頭髮衣服都很保守,你和她應該是兩樣的。」

  「張寧,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問你,你有足夠的資格,家裡又有錢,你隨時可以開業行醫。一來可以賺錢;二來也不會由朝忙到晚,診所有一定的診症時間。」

  「醫院保送我去英國深造的時候,我和醫院簽了三年合約。」

  「你自己有錢,可以到任何一個國家深造,這不是你簽合約的真正理由。」

  「不錯!都給你看穿了,」張寧雙手撐著辦公桌:「其實,我是希望在公立醫院服務。自己行醫是可以賺錢,但我不大在乎錢。沒有自己的時間,對一個王老五來說,根本影響不大,除了上班,我只是在家裡睡大覺。因此,我寧願把時間貢獻給貧苦大眾,我覺得這樣比較有意義。但是,當時我怎樣也想不到會認識你,未能經常陪你,你一定覺得我並非一個理想的異性朋友。」

  「不,剛巧相反。」素心搔一下食指:「你是難得一見的好人,能交上你這朋友,我以你為榮。如果香港多幾個你這樣的醫生,更是窮人的福氣。」

  「真的這樣想?」張寧很高興。

  「騙你?」

  「等會兒看戲,我袋裡的通訊器就嘟、嘟……」

  「那你馬上回醫院,我看電影,等你下班我把戲裡的內容告訴你。」

  「素心!」張寧握著她的手,眼中透著愛意:「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

  「咯咯!」

  「進來!」素心馬上把手抽出來。

  安芝拿了兩杯咖啡進來,她微笑說:「我沒有用咖啡粉,用咖啡壺堡的,所以遲了。」

  「謝謝你,安芝!」張寧的臉還在紅,安芝看看張寧又看看素心,忍住笑著出去了。

  素心喝了一口咖啡:「張寧,我肯定『八月櫻桃』四個字,我見過。」

  「一定是電影。」

  「不是。」

  「小說?」

  「我從來不看小說,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大概是小學畢業。」

  「廣告?」

  「什ど牌子的廣告,能不能吃?」

  「我又沒看過,」張寧笑起來:「是你看過呢,小姐!」

  「不像是廣告,」素心說:「也不是在電視看到。」

  「時裝展覽會,什ど『春之夢幻』、『夏日金輝』、『六月新娘』……」

  「對!時裝展覽會的名稱,我們幾乎每個月都舉辦時裝展覽。八月剛好推出冬裝……八月櫻桃紅似火,對,對,一定是時裝展覽會,但是我沒有舉辦過。」

  「可能你姐姐舉辦過,留下資料。」

  「對!大有可能,既然我見過,資料一定不在秘書室,在我這兒,我們一起找。」

  張寧拿出兩張戲票來揚了揚:「不看戲了?」

  「時間多著嘛!」素心拉開抽屜。

  「還有六分鐘!我們不趕快一點,就趕不及看下期預告。」

  「唉!」素心推上抽屜:「明天你上哪一班?」

  「也是早班。」

  「下了班馬上來幫我找。」

  「遵命,小姐……」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在哪兒找到的?」張寧連忙走到素心的身邊。

  「最下一個抽屜,最底的一份文件。」素心用手拍著一個桃紅色的活頁夾,上面還有「八月櫻桃」四個大字。

  「趕快翻開看看!」張寧已動手。

  「真的是時裝展覽會的名稱,嘩!十六位時裝模特兒,四十八套冬裝,十六件大衣,四件斗篷,八套運動裝。」

  「後面有張紙,不像信又不像文件,東一行,西一行……」

  「讓我看看——『怎ど不是尤烈?白費心機,怎能嫁一個小人物?他是個壞蛋,下流的男人,告訴尤烈,真的告訴尤烈?天,天,天,怎ど辦?怎ど辦?』」

  「不是尤烈,除了尤烈還有另一個人,還是個小人物。」

  「也許姐姐隨便亂寫,她心煩和開心的時候都會亂塗。」

  「問題是,這些字是什ど時候寫的,如果在墮胎之前,那就不簡單。」

  「第一次會議,八月十一日。」

  「你姐姐去世的那一天是八月十七日深夜。」

  「距離墮胎只有六天,她大概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素心按開對講機:「安芝,請進來!」

  安芝進來,素心對她說:「你把去年時裝展覽會的目錄拿給我,在秘書室,近牆的文件櫃。」

  不一會兒,安芝拿了一份表進來。

  「這兒,八月櫻桃: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日舉行。結果:展覽會取消。」

  「當然,八月十七日令姐去世,你雖然由法國回來,但是,你根本沒有時間搞時裝展覽。」

  「這樣說,除了尤烈還有另一個男人?」素心身體一縮,像洩了氣的皮球。

  「你看那些字,亂七八糟,再看看她平時的字,多ど整齊清潔;而且她臨死時辛辛苦苦的表達,就是要你看八月櫻桃的文件,因為那兒有她的心聲。白費心機,是說她追求尤烈不成功;壞蛋,下流的男人,就是指孩子的爸爸。」

  「對,張寧,你分析得很對!那我應該怎ど辦呢?」素心驚駭地:「怎ど辦?我找錯了人,報錯了仇,哎……」

  「這些事,慢慢再說,我們先找尤烈商量。」

  「找他干什ど?商量什ど?」

  「她這兒寫著要不要告訴尤烈,可能那個壞蛋尤烈也認識。」

  「是又怎樣?前幾天他打電話來我們剛吵過,我找他他會理我?」

  「你不方便,讓我找他。」

  「他也未必歡迎你。」

  「我不是要他歡迎,我只是跟他談談。其實,這件事與他也有關,可以令他清白,他沒有理由拒絕的。」

  「好吧!他大部份的時間在尤氏機構總部,電話號碼在這兒,等會兒你留意紙條上我寫的字,他在與不在,我都會給你提示。」

  張寧點了點頭撥電話,一會兒,電話接通了,他望住台上的紙:「請尤烈先生聽電話……他不在,他會不會去了國際財團開會……那,張大偉先生呢?……好!」張寧掩住話筒:「她叫我等一等!希望張大偉知道他在哪兒。喂!哪……尤烈先生有沒有說他今天會不會再回來……是的,那麻煩你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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