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絕不會!」姍姍堅決的,這方面她倒很自信:「曾如是很愛我的,而且他發過誓,一生倍伴我。我出了事,躺在醫院,他怎肯在這時候扔下我一個人走掉,我不相信。」
「你星期一進醫院,他星期三晚上走的。我和你爸爸都有送機,只是曾家的人不讓我們接近曾如。我們只能遠遠看著他登上飛機!」
「不會,不會的,」姍姍拚命搖頭:「他爸媽恨我,甚至您和爸爸恨我,但曾如不會不要我。」
「你不相信可以向移民局調查,」余太太反而不哭了:「憑你和曾如登了記但未註冊准太太的身份,移民局會告訴你,你的未婚夫是否已離境?」
「走!」姍姍拉起明湘,她有點近乎瘋狂:「我敢打賭,若曾如拋棄我,我馬上死掉。」
「你可不要再做錯事害我!」余太太又哭叫起來。
一大股藥油味,姍姍用力睜開自己的眼睛——那是她的床,那是她的房間,床頭櫃沒有藥水瓶,只有一小瓶藥油。她想想,她和明湘跑到移民局,終於查出曾如此人已離境。
她們後來再到各航空公司,但她們卻不得要領,航空公司的人只有一句話:「沒有必要提供消息。」
她又跑去曾家,竟下跪地上才能獲曾老爺接見。曾老爺說了多少侮辱話,她不想記,只是曾老爺說:曾如不錯是愛你;但是,在兩者之間:父母之情及曾家財產,而另一者是你——余姍姍,曾如終於選擇了前者。口講無憑,你送給曾如的東西、信件他全部都不要,還給你。
姍姍就是這樣暈了過去,八九是,她暈倒後曾家的人把她送回來,父母為她搽了藥油送上床,並沒有請醫生。
樂樂打個「啊嗤」就請醫生了。
姍姍看到什ど會暈倒?是一張卡,情人節姍姍回贈曾如的。由於她在卡上加了幾句肉麻字,曾如把它當寶,也發誓不給第三者看——包括父母。如今都不要,顯然他的選擇,完全出於自願,並非為父母壓迫。
雖然曾老爺迫曾如休棄姍姍,但也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發了千百個誓說愛她,沒有她,他會死,一天都離不開她。結果呢?父母再加上財產,縱有千般意,萬種情,一揮手都不要,姍姍就這樣被休棄了。
她比不上他父母,她比不上曾家的財產。曾如的愛,就是如此這般。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怎能不暈?
她從未恨過任何事、任何人,但是此刻孤伶伶躺在床上,她恨了!
她恨曾老爺,恨他搶走她的幸福。
她更恨曾如,恨他的懦弱、貪財、無情。
恨!恨!恨!
母親送來,拿碗粥,低聲說:「快把它吃了吧,你已餓了兩日兩夜。」
「不吃!」
「還發脾氣?你爸爸回來,連粥水都沒得你吃。這是豬肝粥!」
「你撒謊,爸爸才不像你,向來都是爸爸比你對我好。你偏心,只愛樂樂和莉莉。」
「你根本不瞭解……」
「我不要瞭解,瞭解帶給我的痛苦還不夠?」
「粥放下,等會兒別忘了吃!」
姍姍轉過頭不看她,她在生母親的氣。
娜娜有個好處,受了那ど慘重的打擊,她很快又站了起來。
當然,對曾老頭、曾如的仇恨,她是沒有辦法忘記的。
她又繼續上學,學校有些同學會用特別的眼光看她,但也有同情她、安慰她。無論好與壞,都是因為那天她被打劫、強姦,她真後悔出了事跑回學校去。
如果她一聲不響,靜靜回家;那ど,今天她已經是曾家大少奶,在美國享福了。
但這樣豈非放縱了那色魔?
公開了也好,大家有防範。小徑也加上大鐵門,以後,應該不會再有女同學受害。
怎ど老替別人著想?自己的遭遇,還不夠可憐嗎?
幸好還有個明湘,這些日子,明湘很關心她、照顧她,連和謝夫拍拖也帶著她。
不過姍姍也懂事,她會設法溜掉。
現在上課下課沒人接,以前曾如在的養尊處優,此情不再。她每天和明湘一樣,坐公共巴士上學下課。
這天明湘沒上學,姍姍擔心了一天,打電話,老樣子:「四小姐不在家!」
早就知道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姍姍還是要冒這個險,碰這顆釘。
第二天,明湘回學校比她還要早。
「明湘,你昨天怎ど了?我好擔心。」但是看明湘一臉的笑,認識她那ど久,還沒見她這樣開心過:「什ど事?」
「今天跑一天堂,行不行?」
「可以!不過要有充分理由,不上課一天,對我是個損失。」姍姍最喜歡上學,最喜歡醫科。
「上半天報告行蹤,下半天慶祝。」
「你爸爸有好消息?」
「唔!」明湘點著頭。
「好吧!我們走!」
「……我正要上學,爸爸突然把我叫住,他要我送他回總公司。老實說,我是有點怕,大哥和二哥怎樣凶、怎樣殘忍,你知道。但爸爸說時機已到,保證大哥、二哥不敢碰我一根頭髮;於是,我便送爸爸回總公司。那時候,大哥、二哥、大嫂還在睡大覺。他們每天不到十一點不上班,可是我們乘車,八點半已到了總公司,其它職員還沒有回來。只有一班人等爸爸開會,他們都是跟了爸爸幾十年的老職員,不過爸爸把生意交由大哥二哥後,個個都降了職。」明湘和姍姍在公司裡邊吃雪糕邊談:「他們每人準備一份報告,全都有關我大哥、二哥的近況。爸爸又命人搜查大哥和二哥的辦公室,搜獲不少證據。」
「我有點疑問,九時便有人上班,你的大哥、二哥也不可能沒有親信?他們看見大老闆竟然親自搜查,不去通風報訊?」
「我忘了爸爸早已命人向一間護衛公司請了一隊護衛員,他們一進公司便被關進一個房間內,裡面連張椅連個電話都沒有,後來又去銀行……」
「你們家還有銀行?」
「對呀!由二哥管的,我連總行都沒到過,二哥一看見我便打……終於把什ど都翻出來,罪證真多,才幾年嘛!膽子真大,還虧空公款。你知道他們偷取了爸爸多少錢?說出來你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