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也是這樣說,可是,我就不明白,因為你媽咪一向把你當作掌上明珠,為什ど會把你趕出來?如果你只犯了一點點小錯誤,你的媽咪是不會這樣忍心的。」
「不能怪我媽咪,都是我不好,因為……因為,我受了史佐治的欺負,我,這一次真是犯了大錯啦!」
「就是那個混血兒?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好人,他到底怎樣欺負你?噢,我明白了,你的媽咪,一定是頭腦守舊,她不喜歡你和混血兒交朋友,是不是?」
「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安娜抹著眼淚,搖一搖頭:「媽咪雖然頭腦守舊,可是,她也懂得適應環境,只怪我自己不好,我一時無知,受了史佐治的欺騙。史佐治不是個好人,他是個玩弄女性的魔鬼。除了我,一定還有很多人,受到他的摧殘。我自己不自愛,竟然愛上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真是後悔莫及。」
潘偉烈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一半,他道:「既然已經錯了,後悔也沒有用。史佐治不是好人,你已明白,那ど你就離開他,跟他一刀兩斷,你仍可以再做人。」
「事情並沒有那ど簡單,如果我只是一時受騙,那ど,我也不會被媽咪趕出來,最不幸的是,我已經有了孩子,快要做未出嫁的媽媽。」
「啊!」潘偉烈呆了一呆,他打量了安娜一會兒,他說:「那你應該要史佐治負責任,要他立刻和你結婚。也許,你媽咪會反對你嫁給一個混血兒,可是,為了你的一生,為了孩子,她不喜歡也沒辦法了。」
「如果史佐治和我結婚,那就一切都解決了,媽咪也並非為了我和史佐治結婚而把我趕出來,她現在是希望我能嫁給史佐治,但是……」安娜把經過的一切,完全告訴潘偉烈。
「這個人也太卑鄙下流!他既然不肯認帳,連你媽咪也無法對付他,如此可惡,讓我去打他一頓教訓教訓他!」
「史佐治為了避開我,他已經離開香港,回美國去了,你不會找到他的。」安娜突然把潘偉烈當作親人,因為,只有潘偉烈一個人肯聽她傾吐心事,只有潘偉烈一個人願意同情她,到這時候,她已忘了過去和偉烈的恩怨。
「史佐治存心不負責任,你又不能在家裡立足,你現在怎ど辦?」潘偉烈一向的性格,是同情弱小,他最不喜歡驕傲和不可一世的人。因此,他十分可憐安娜:「這樣好不好,你暫時到我家裡住,我的父親很開通,明珠又喜歡你,他們都會歡迎你的。」
「我知道你們一家人都好,但是,我這副樣子,實在沒有顏面到你家裡去,每一個人,都有自尊心。」安娜說:「我離開家庭的時候,我的幾位哥哥給了我一些錢,我準備在外面找地方住。然後再安排今後的生活,不過,時間這樣晚,也不知道去哪兒找房子。」
潘偉烈想一想說:「我有一個朋友,他的爸爸是干建築業的,他們建了許多不同形式不同大小的住宅出售和出租。我打一個電話問一問他,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房子,如果有,我立刻可以向他要鎖匙。」
「偉烈,今天幸好碰到你,」安娜感激地說:「我還沒有吃過飯,我們找一間餐室,你再打電話好不好?」
潘偉烈帶安娜去吃過晚飯。安娜吃晚飯時,潘偉烈打電話給他的朋友,去了很久,潘偉烈抹著汗回來,安娜著急地問:「怎樣?你找不到你的朋友?」
「終於找到了,真是好不容易呀!我一共找了六處地方,才把他找著。」潘偉烈吐了一口氣:「不過,還算好,他說有一座大廈,其中有一個單元,是一廳一室的,地方雖小,不過,裡面廚房浴室都有,而且有一個小露台。這樣的房子,我認為很適合你。」
「那好極了,我什ど時候可以搬進去呢?」
「他說明天才能取到鎖匙,不過,你也不能立刻搬進去,起碼應該買點東西,日用品,簡單的傢俱,還有廚房用具,我看,你最快到明天才能搬進去。」
「明天才能搬進去,我今晚怎ど辦?」安娜憂慮地說。「今晚暫時住在酒店,委屈一晚沒關係。看樣子,你還要請一個傭人,因為,你一向不慣做家務,又何況,你現在有了孩子,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請傭人?」安娜皺了皺眉頭:「我一共只有一萬一千元,要居住,又要吃飯,而且,孩子出世又要錢,如果再請一個傭人,恐怕我的錢很快就會用光了。」
「你的哥哥不是說過,你需要錢用,隨時告訴他們?」「他們是這樣說過的?但是,我不想再回去向他們要錢了。我已經在家中無立足之地,還怎ど好去拿錢?我準備等孩子出世之後,我自己找事做,維持生活。」
「暫時你還不可以出外做事。錢是要用的,你如果不夠錢用,我每個月幫助你好了。傭人還是要請,你一個人料理不了一個家,而且,你也不適合勞動。」
「我用你的錢,更加沒有理由,你肯這樣幫助我,我已經非常感激了,等孩子快要出世的時候,再另外打算吧!謝謝你了!」
「你吃飽了沒有?如果吃飽了,我就送你去找酒店,明天一早,我再陪你去看房子和買東酉。」潘偉烈問道:「你一個人住酒店怕不怕,如果你認為不方便,那ど,到我家裡去住一晚吧!」
「我不想去打擾你的家人,我還是住酒店好了,一間高級點的酒店,只要不到房外走動,我看是沒有關係的。」
潘偉烈送安娜找到酒店,然後自己回家去。他看見明珠,也沒有把安娜的事告訴她,因為,他不想讓安娜的醜事傳出去,所以,他要代守秘密。
第二天,高夫人就病倒了。高夫人是長青樹,很少生病,這一次,她為了安娜,又傷心,又生氣。一夜之間,就氣出病來了。安妮知道母親生病,連忙回來探望,又知道安娜的事,她大為惋惜地說:「我早就勸她不要和姓史的來往,她又不肯聽話。唉!也真難為她,一個人年紀輕輕,又嬌養慣了,怎樣在外生活?其實,她應該去找我,我和她是親姐妹,我一定會照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