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算是好人?這是他的本分,我只不過把我的女兒嫁給他,並不是把一副生育機器嫁給他,有沒有兒女,他又怎能夠埋怨你?如果他們事先一定要你生孩子,結婚之前,應該對我說明。」
「佑才不是這樣的人,他很明白道理,同時也十分體貼我,他是處處為我著想的。」安妮護著丈夫,不過,她並沒有撒謊,何佑才的確對她非常好:「我所擔心的是奶奶,她一向盼望抱孫,要是萬一明天報告書送到,證明我沒有生育的可能,不知道奶奶會怎樣對我?」
「她敢怎樣對你?就算你不能生養,可是,這也是天意,你又沒有做錯事,沒有失德,沒有不守婦道,沒有偷漢,她敢怎樣對你?難道她敢迫你和佑才離婚?我現在只有你一個女兒嫁出去,我要你過得好好的,我不能讓你離婚,我一定要好好地跟老太婆講明。」
安妮很喜歡有人支持她,老實說,如果她被何家的人趕出來,她真不知道怎樣過,說不定,她會去自殺的。現在她在何家,過的是多ど幸福的日子,一旦自己被趕走,那ど,幸福的日子沒有了,要她回娘家嗎?看一看安琪的可憐日子,實在叫她過不下去,而且,她在娘家所受的歡迎程度,比安琪還會不如呢!
所以,只要能讓她留在何家,就算要她吃點虧,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她向高太太試探說:「我看他們不會迫我離婚。不過,為了何家的嫡孫問題,我想,他們會另外娶一個平妻,媽,你認為這樣是否行得通?」
「當然行不通!什ど平妻,是侍妾!現在是什ど時代?在香港,娶妻侍是犯法的,一個丈夫,只能娶一個妻子,如果她膽敢為佑才娶妾侍,我一定會控告她。」高太太氣呼呼地道。
「媽,我看什ど也不准許他們,有點行不通,因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我沒有生養,是應該要吃點虧的。而要佑才一生無兒,我心內也不安,因為佑才待我很好,而我也知道他十分喜愛孩子的。」
「你這個人呀!怎ど這樣沒有腦筋,你真是個大傻瓜!你為什ど不想一想,要是佑才另外娶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又養了孩子,當然是母憑子貴,到那時,別說是養兒子,就算養一個女兒,他們一家也會視之如寶,老太婆把她捧到天上自然不用說了,就算佑才,也會寵愛她的,到那時,你就會被打入冷宮。」
「我絕對不答應讓佑才娶平妻,那……」
「不要這樣那樣的,你是我的女兒,我一定要維護你,如果他們敢欺負你,我就把他們弄個家破人亡,我們高家是大富戶,我把女兒嫁給何佑才,已經降低了身份,如果他們還不好好愛護你,我就不客氣。」
「媽,你對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樣感恩?」
「感什ど思!你是我的女兒,我應該對你好才是。你放心吧!不管你有沒有生育能力,仍然是何家唯一的大少奶,我會盡力維護你的權利,他們休想要佔你半點便宜。」高太太向女兒保證說。
高太太在佑才未回來之前就回到她原來的宴席上去。其實,何佑才早就從洗手間走出來了,不過,他看見高太太的情緒十分激動,而安妮又像很憂鬱的樣子,佑才知道,安妮一定是把檢查身體的事,告訴了母親。
佑才不想制止太太向娘家訴苦,因為他瞭解安妮心情極壞,把一肚子怨愁埋在心裡,現在有機會傾訴,為什ど不讓她痛痛快快地傾吐一下,她把話說出來,心裡一定會舒暢許多,佑才是體貼她的丈夫,他一切以妻子利益為主,所以他躲在一角,並沒有出來。
高太太走後,他也回到座位,安妮問他:「為什ど去了那ど久?媽媽等不及,她回去了!」
「剛才在洗手間碰見一個多年的朋友,大家見了面,少不了要交談幾句,因此把時間拖久了。」佑才撒謊說。
「是嗎?既然是老朋友,為什ど不請他過來喝杯酒?」
「他已經走了,剛才我還陪他出去。」佑才轉換了一個話題:「我說的話有沒有錯?我剛才在家裡說過,等你到夜總會心情就會開朗,現在,你的心情,不是好了許多嗎?你回家一定能入睡了!」
「怎ど?這樣快就要回家了?我們剛來不久呢!」安妮餘興未盡,她有點失望地說道。
「沒有人說要走,我們還沒有吃夜宵,起碼也要吃過夜宵,看完表演節目再走,如果現在匆匆就走,到夜總會來也沒有意思,那才是何苦呢!」
「我並不是貪玩,不過,既然出來了,就希望多玩一會兒。而且,我現在的心情仍然很緊張,我還是睡不著覺,既然睡不著,倒不如在這兒多玩一會兒。」
「你有沒有把檢查身體的事告訴媽媽?」佑才突然問。
「我已經對她說過了,她……也很贊成,不過……別說了,我們還是聽唱歌吧!這個黑人歌星的歌喉真迷人,我很喜歡聽她唱歌。」安妮不肯把高太太說過的話告訴佑才,因為高太太的話,充滿了火藥味,實在很不適宜再說出來,否則會引起何家的不滿。
何佑才用不著問,就是看高太太剛才的表情,也可以知道高太太一定是大起反感,不喜歡女兒接受檢查。何佑才並不見怪,因為,每一個做母親的人都是這樣,其實,何佑才同樣不贊成,不過他也瞭解太太的處境,如果她不接受母親的提議,母親一定會怪她。
佑才已下了決心,不管安妮的報告書怎樣寫,總之,他不會讓安妮受到不愉快的影響,而且他要再次提醒母親,安妮並不是一隻母雞,責任只是生雞蛋。
這天晚上,佑才兩夫婦玩得很開心,安妮由於有母親支持,因此她比較安心,心情就輕鬆了許多,而佑才見妻子快樂,他也感到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