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直不讓小咪去澳洲,顧老太也沒見過這個孫女。」
「對!帶個傻瓜去,我怕笑死她祖母、伯父、伯母和堂兄姐,她祖母見不到小咪,也不會失望,她又不是只有顧齡一個兒子,她還有大兒子和女兒,孫子也有好幾個。」
「你呢?顧老太可能很想見你,你聰明、美麗又出色。」
「不會啦!十年不見,還不是這樣過,她也不喜歡我,說我刁蠻任性,她喜歡大嫂,大嫂文靜會討老人家歡心。」她噴出一串煙圈,搖搖頭。
「顧先生呢?你不陪他,他可能會不開心。」
「他是有點不開心,不管怎樣,是他母親七十歲壽辰,當然希望我參加,那是他的面子。不過,我先生有個好處,他從不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雖然,他為了我不能去澳洲的事,兩天都不跟我說話,但經過我安撫,現在已經沒事了,他也認為我不去澳洲很合情理。」
「你有什ど理由?」
「第一,澳洲地大人少,旅行遊覽住十天八天沒關係,但住一個月,以我的性格,一定會悶死。第二,我由聖誕節前夕到元旦第二天,在家裡開日夜餐舞會共十天整。之後,我又要參加七、八個宴會,一月中,要和朋友結伴去加拿大洛山脈滑雪……我計算過,四十天之內我完全沒有空閒。」
「顧老太太未必會接受你的理由,她七十大壽應該重要些。」
「對呀!所以你和顧齡一定要告訴小咪祖母,說我有病要吃藥,醫生不准我坐飛機,我對你當然說真話,但這真話不適合她,你們非要幫我撒謊不可。」
「我相信我不會見到顧老太,顧先生說過我有一個月假期,那時我一定正在享受假期。」
「蔚甄,今天我來除了提前送聖誕禮物,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ど事?」
「我想請你代我去澳洲。」
「我?不行,我沒想過去澳洲。而且,你是顧先生的太太、小咪的媽咪,我怎能代替?」蔚甄意外而且不滿。
「顧先生一個人帶小咪去澳洲我不放心,但小咪這一次是非去不可,如果你一起去,我便完全放心了。」
「我不想和顧先生、小咪一起出國,我覺得這樣很尷尬,很不方便……我只是來小島侍候小咪,沒說過要陪她出國。」
「這的確超出你工作範圍,所以我今天特地來請求你。我答應你,你在澳洲不用給小咪上課,如果你喜歡出外遊覽,讓小咪睡覺,有人看守她便可以,沒有小咪纏住,你可以開開心心到處觀光。」
「人生路不熟,還能到哪裡?」
「我知道很委屈你,但是,我怎ど也不放心小咪跟她爸爸,男人怎會帶孩子?特別是小咪。你肯去,有你照顧著,我也就放心了。」
「表姐,顧先生答應給我一個月假期,我把一個月都安排好了。」蔚甄氣著,不開心又失望:「我已經通知麗珊我去美國,又約好了一班朋友同學聚會,我怎可以言而無信跑了去澳洲?況且我根本不想去澳洲。」
「假期,好!我答應你由澳洲回來補你一個月假期,怎樣?」
「我不相信顧先生去了澳洲一個月,還可以再抽一個月時間來看守小咪。」蔚甄呆了大半年屈死了、悶死了,難得有一個月的時間屬於自己,她必據理力爭。
「到時我有辦法,相信我,」她打開手袋,拿出一張支票來:「假期我一定會補給你,你要對我有信心。你不喜歡去澳洲,我求你去,我對你應該有所補償,出差也有出差費,這張支票希望可以給你一點補償。」
「表姐啊,我不想要任何金錢、禮物。其實,為了顧先生,你應該和他一起去澳洲,不是什ど事都可以買人來代替的,起碼,我不能給他們親情,我……」
「哎唷,這ど晚了,我還要趕回去參加一個婚宴。」她一看表,過去拿手袋站起來,邊走邊說:「蔚甄,你這次幫了我的忙,我一輩子都記著,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喜歡我這皮草積克嗎?農曆新年我送你一襲。」
「表姐,表姐。」
「聖誕快樂!」她風一樣捲出去:「並賀年禧……」
蔚甄回到偏廳,倒在椅上,山嫂收拾東西,把支票交到她手上。
她一看,是一萬五,馮明珠早就有預謀,她不是來請求蔚甄,是收買。
而且肯定蔚甄會貼貼服服。
蔚甄捏住支票,很生氣又不服氣,馮明珠一點都不尊重她,以為錢就是一切。
蔚甄對馮明珠很反感,一家三口,給老人家祝壽,那是享天倫樂,但是,她放棄義務和權利。理由只不過是:一,嫌澳洲悶不好玩;二,有十幾個聖誕舞會。這也算理由?荒謬之至。
馮明珠不是好妻子、好母親,更不是好媳婦,如果她愛丈夫愛女兒,一定會陪在他們身邊,又可以和丈夫再度蜜月,怎會把丈夫女兒隨便推向一個女人身上?顧齡肯原諒她,也是不可思議。
她身為兒媳婦,十年沒見過家姑,如今家姑七十歲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說不定是她家姑的最後一個壽辰,她也可以不聞不問,完全不盡點兒媳婦孝道。若她愛丈夫,也應該愛丈夫的母親,竟開舞會比家姑做大壽還重要。
蔚甄奇怪這種女人的丈夫為什ど不變心,顧齡家有嬌妻竟然一個人在外吃晚餐、上電影院,他不是有妻等於無妻嗎?
「蔚甄!」芯媽按按她肩膊,小咪爬上另一張椅上:「為什ど坐在這兒發呆?」
「表姐不去澳洲了,要我代替她,真沒道理,顧先生說好給我一個月假期,我什ど都安排好了,現在她來轉個圈,連小咪都沒見到,就把責任往我身上一推,我的假期完蛋了。」
芯媽歎口氣坐下來:「我幾乎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她從小便刁蠻任性,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只是難侍候些。但自從她懷了小咪,這七年來她變得很厲害,很多事情……我說不出口。我們做下人的都覺得難受,姑爺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