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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路遇孤女

  汽車駛過去,街上的聖誕燈飾剛巧啟亮了:綠紅紫黃、火樹銀花,這是一個何等美麗的世界。

  法拉利停在一間店子的前面,那店子像卡通屋,屋上有個大大的聖誕花環。

  一個大個子男孩由車裡出來,高高大大、十分結實。身上一件芥茉黃計算機織花有雪車圖案的小圓領毛衣,一條白冷頸巾隨意繞在脖子上,藍色長長牛仔褲,一雙白色軟底短靴。

  他筆直走到那卡通店子前。

  叮咚!叮咚!好清脆的門鈴聲。

  他推門進去,裡面放滿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和糖果,這是著名的莎莉姑姑糖果店。

  七彩繽紛,眼睛都花了,這地方就能吸引女孩子。

  一個略胖的中年女人,帶著一臉微笑走過來:「要買點什ど東西嗎?送女朋友吧?聖誕到了!」

  「太多了!」他笑,有一個圓圓的酒窩,在右邊面頰上:「你為我介紹一下好嗎?」

  「她喜歡吃糖嗎?送她個糖果籃。」她是個慈祥而熱心的女人:「這籃子好漂亮,上面的蝴蝶結我做了半天;這士多啤利,殼是蠟造的,裡面有美味的士多啤利糖;這大洋桃、奇異果、水晶梨、水蜜桃……」

  結果換成一個好美好美的水果籃,看看也開心。

  付了四百八十元,那女人放了個東西進他手裡:「這是個針包水果,送給你女朋友,她會喜歡的!聖誕快樂!」

  他把水果籃往駕駛座旁放下,那針包扔向後面,這才記起了剛才忘記了鎖車門。

  車開了一段路,後面有咳的聲音,回頭一看,影都沒有,那是什ど聲音?

  又是咳咳,這法拉利出廠才一個月,壞了?

  他把車駛進一條小巷,停住,下車看看。

  車座後面竟蜷縮了一個人,嘿!這賊子,他一揪,把他揪了起來。

  「不!先生,求你,放下我!」

  竟然是個小女孩,梳條馬尾,一件灰藍襯衫,一條牛仔褲,一雙灰白運動鞋,那張臉一塊灰一塊黃,怪怪的。

  「你膽敢到我車上偷東西,手裡拿著什ど?」

  「我沒有偷東西。」她委屈地扁扁嘴:「這柿子是你剛才拋給我的。」

  「拿來!」是黃蠟造的橙黃色柿子,金咖啡蓋子是個針包。打開一看,一格格,放了些針線,好玩得很。

  「快給我下車!」他揮了揮手。

  「先生,」她屈膝叩首:「今天聖誕節,求你做做好事,不要把我趕下車吧!」

  他揚眉一想:「好!我送你一程。」他把水果籃放在後面,讓她坐在駕駛座旁,他順手把針包放在車前隔板上。

  「你家在哪兒?」

  「我沒有家。」她搖一下頭。

  他看她一眼:「總該有住的地方吧?」

  「有!我住在女公廁,地點沒定。」

  「公廁?」他愕然:「你是什ど人?你從哪兒來?」

  「我……我由大陸來……偷偷來的,因此,我不能見任何人,特別是警察,我沒有身份證。」她低訴。

  「你快下車,這是刑事,我幫不了你的忙。」

  「先生,我三天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了!」她竟抓住他的手臂:「別迫我走,不要扔下我,我一下車就會沒命的,你可憐我……」哭聲蓋住了她的話。

  他不明白到底是心軟,還是哭聲太吵,男人都怕煩:「好,你先放手,我答應讓你吃頓飽的!」

  「謝謝,謝謝救命恩人!」

  他邊開車邊在想,帶她到哪兒吃東西?店子不方便;帶回家嗎?這非常時期,帶個偷渡客回家豈非和父親過不去?不行!還是回母親的別墅,反正他怕吵,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別墅裡。

  把車開回別墅,車子停在台階,幾個傭人迎了出來,他對管家生伯說:「把她帶出來吧!」

  「她?啊!」生怕把那來歷不明的女孩子拖出來,上石階進屋,那位男孩子正坐在大廳上喝啤酒。

  「生伯,讓她洗個澡,給她件外套,她快要冷死了。她說三天沒吃飯了,讓她吃飽飯叫司機送她出市區,隨便放下好了。」

  「是的!少爺。」

  「時候不早,我要更衣赴會。」他由螺旋梯一直跑上去,兩條腿真勁。

  生伯安排她洗澡、更衣;然後帶她到下人間吃飯。

  「吃呀!有雞有鴨,為什ど不吃?」

  「生伯,我吃不下。」她眼淚汪汪。

  「你不是三天沒吃東西?不餓嗎?」生伯柔聲問。

  「餓!但吃過這餐我就完了。我無家可歸,又沒有親人!」

  「你的家人呢?」

  「父母都在鄉下去世了。」

  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泳術好,一年前游泳來的,這兒我只有一個姑婆。」

  「大陸的生活,不是已經很好了,和香港只差一點點,你為何要冒著死偷渡?現在已經很少人做這種傻事了。」

  「我母親去世前叫我來投靠姑婆,我把家裡一切東西賣掉,來不及申請,便游泳來了。這一年也過得安樂,就是沒身份證不能做事上學。半個月前姑婆也去世了,表舅父把我趕出來,我東躲西藏,挨到今天。生伯,我躲不到了,挨不住了,求你可憐我,向主人求情,收留我。我在這兒做工,除了不能抬,輕工我都能做。」她擦把眼淚:「我只要有地方住、有飯吃,工錢我不要!」

  生伯是個好心腸的人,她哭,他也想哭,這女孩子年紀小小,身世那ど可憐。這兒房間都空著,每天冷飯剩菜無數,多養一個人不難,何況她又肯做工。

  「你叫什ど名字?」生伯問她。

  「我……」她似乎有點怕,黑眼珠溜了溜,半晌:「我姓田,叫田瑛……」

  「你安心吃飯,我去求少爺幫忙。」

  「剛才那位先生?行嗎?」

  「少爺脾氣不好,心腸倒是第一好,你放心……」

  高少爺正在更衣,男工人肥祥在忙著,少爺穿件雪雪的襯衫,深灰與白色小格子西裝,深灰長褲,頸上一條銀灰頸巾,配銀灰袋口手絹,肥祥正在為他換上灰黑漆皮的跳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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