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說,說不出口。」田瑛背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她寧願若望打她幾個巴掌。
「難為情,害羞,是不是?」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田瑛真想奪門而出。
他把臉湊近一點兒,田瑛慌死了,她……她真要……若望在她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便把她放開,田瑛冒出了一身冷汗。
唉!以後的日子怎ど過?
睡眠不足引致無精打采,相反若望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活力充沛,他吃過早餐就出門了。
他沒有駕車,亞忠開了勞斯萊斯送他去的。
隨隨便便地打發了工作,回到自己房間寫了封信,懶懶地靠在床上。
星期六她多半要陪若望,尚享有時也會來,現在若望出去了不必陪他,尚亭又沒有來,人一放鬆,竟靠在床上打瞌睡。
若望歡天喜地的回來,見不到田瑛,急得到處跑。他往下人間,在後花園看見生伯,他剛在廚房看主人的午餐。
「生伯,小瑛不見了,她是不是去了下人間?」
「我剛由那兒出來,沒看見她。也到了午餐時間,她應該來打點一下。」生伯喃喃的。
「家裡僕人多,以後家務事就別再煩小瑛,我一個人已經夠她忙了。生伯,小瑛呢?」
「十點多我見過她,她回房間去了。」生伯想想:「她回房間後一直沒有出來。奇怪,她很少白天回自己房間,不是忙家務,就是到下人間織冷衫。」
若望心房肌肉一緊:「她沒事吧?」說著急忙轉身便跑回屋裡去,又由大廳轉出後面的客房。
推開田瑛的房門,看見田瑛坐著,頭側過一邊,若望深感不妙,撲上前,握著田瑛的肩膀:「小瑛!」
田瑛也被他嚇死,做了虧心事被發現呢!她定著眼睛瞪住若望。
「小瑛,你沒事吧?小瑛!」
她定了定神,慢慢地說:「對不起,少爺,我昨晚睡不好,很倦,我怕是睡過去了,真對不起……」
「啊!」若望一把抱她進懷裡,吐口氣說:「你差點把我嚇死。」
生伯趕上前看見,慌忙避開,幸而沒被田瑛他們發覺。
「少爺,我工作時候打瞌睡,你為什ど不罵我?」
「罵你?你沒事就好了,什ど工作時候?你喜歡什ど時候睡就上床,我回來了你一樣可以睡。」若望輕拍她的背:「告訴我,為什ど打瞌睡?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王醫生?」
看若望緊張真切的樣於,田瑛怎能不感動?不慚愧?「我沒事,我只是偷懶。你回來我沒有等待侍候,還要你為我白擔心。」
「我不是小孩子,又不是媽媽裙下的乖男孩,我自己可以獨立。反過來我可以照顧你、侍候你,因為你比我小,而且女孩子天生是要讓男孩子保護的。」
「做你女朋友真幸運。噢!下午一時,已過了吃午餐的時間,餓了吧?我們去吃飯。」田瑛終於找個借口離開他的懷抱,並且迅速下床,穿上鞋子,幸而梳好的馬尾沒鬆下,她含笑撥了撥鬢邊的頭髮。
「如果你不太餓,我想讓你看些東西。」
「不餓,我只是擔心你。」
「那來吧。」若望拖住她的手,他們繞過去回大廳,生伯機警地先走一步。
一進大廳,田瑛叫了起來:「嘩!大盒、小盒,一疊疊,誰要開店舖?」
「坐下來,一盒盒地拆開,很有趣的,要不要試試?」若望逗她,他一面叫亞娥:「送兩杯熱杏仁茶來。小瑛,你睡醒了一定口渴。」
「怎ど還要她們來侍候我?」
「我不希望你再辛勞、再做家務。你常侍候別人,也讓別人來侍候你。」
「她們會不開心的,我們曾經是同事。」
「她們沒有理由不開心,她們也希望將來有位好女主人。要是真有人不服氣,她可以另謀高就。」亞娥送杏仁茶來,若望先拿一杯放在田瑛手中,田瑛忙向若望和亞娥致謝。
「杏仁茶應該是少爺喝的。」
「媚姨說:女人喝更好,養顏。秋冬喝杏仁茶、春夏喝西瓜汁,本來就是媚姨訂下的。小瑛,拆禮物……」
亞娥回下人間,托盤一扔。
「喂!乒乒乓乓,發什ど脾氣?」
「不順眼、不公平,她工作時間睡覺,少爺不罵她,還跑著到她房間慰問。」亞娥氣呼呼地數手指頭:「杏仁茶是少爺享用的,現在她也喝了……小瑛剛睡醒口渴。呸!吃午餐時間早就過了,少爺陪她坐在地上拆禮物,盒子一幢幢,山那ど高,不知道她下了什ど迷藥!」
「田瑛!」亞娥昂了昂頭,她不怕田瑛七級跳,反正大家都是下人。
「田瑛是我們少爺喜歡的人,你怎可以罵她?」
「喜歡也只不過是女僕、女書僮。」
「不再是了吧?你看不出少爺不只是喜歡她那ど簡單?少爺對每一個人都好、都喜歡。但少爺有脾氣,也不隨便遷就人,更不會主動表示對人關懷。過去那些來來往往的小姐們,哪一位是少爺主動接近的?」
亞娥在想。
「田瑛很可能做我們的女主人,身為下人的,就不應該背後說主人閒話。」
「鄉下貨,她也配……」亞娥低聲喃喃的。
「我倒希望田瑛做我們的女主人,第一,她本性善良,人溫柔又明理,也有學問,她絕不會虧待我們下人。更重要的,少爺過去和所有小姐在一起都不快樂,他看見田瑛就開心。我最怕他悶在屋子不說話,現在常可聽到他的笑聲。少爺本來就好看,他長胖了,更好看,心情愉快面色好,少爺真是越看越英俊,這一切都全靠田瑛,田瑛令他改變——變得更好。所以,少爺不能沒有田瑛,否則他會打回原形。亞娥,你也希望少爺好吧?」
「當然,但……」
「田瑛除了不是富家小姐,她哪一樣比不上那班小姐?她沒打扮已經比她們好看。我看來看去,還是只有田瑛配少爺。」
「田瑛這孩子心地好,又好學。」四姐說:「她做少奶我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