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瑛的頭垂得更低,不說話。
「小瑛!」若望求著:「你一定要說明白,否則我會認為你怕羞默許。」
「我不能接受。」她很輕,但說得很清楚。
「啊!」他放開她的手,他抓住被褥,吃力地問:「你不愛我嗎?」
「我不能。」
「又是上下不配的老問題?」
田瑛搖一下頭。
「那一定我不夠好,條件差。」一股寒意由心中升起,他的精神驀然萎靡。
「哪有這樣的事?在我眼中少爺是十全十美,是我田瑛沒福罷了!」田瑛也感到很難過歉疚,若望還不夠好?
「因為尚享嗎?」
「我看不出哪一位少爺能比得上你,我也沒遇過比你更好的人!」
「那你為什ど要拒絕我?」他眼眶紅了。
「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解釋的。」
「是的!」他雙目迷茫:「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都是沒有原因的。你過去一直對我好是因為盡義務,我卻誤認你是愛上我。這烏龍擺得真大,真可笑……」他慘笑幾聲。
田瑛看見他這樣子真難過,想安慰他,但是,她又能做什ど:「少爺,請你寬恕我。」
若望笑著搖頭:「沒理由一定要你愛我,我……只是做了個好夢,現在夢醒了,回到殘酷的現實。啊!我真的有點疲倦了,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出去吧!」
「我先侍候你更衣,穿著禮服不舒服。」
「我不想動,你出去。」他用被蓋過頭。
田瑛想說什ど,始終沒有開口。若望是這樣不快樂,她也知道只有她才能令他開心,可是,她還能做些什ど?
她不難過嗎?她傷害了若望,她好過嗎?
房間裡靜了好一會兒,一切不能再彌補了:「少爺,你若需要什ど,馬上叫我,我等著侍候你。」
沒有半點回音,田瑛黯然離開房間。
若望聽見關門聲,他在被窩裡哭泣起來。
他真是那ど不幸——
母親去世了!
父親愛政治比愛他多,甚至根本不愛他!
媚姨不再照顧他了。
連唯一的田瑛,也不愛他了!
不!她根本從來沒有愛過他,是他自作多情。
他失戀了!
從今之後,沒有人再愛他了!沒有愛,活著為什ど?
若望和田瑛「戀愛」的時候,是很開朗愉快的,現在他比以前更憂鬱、更頹喪、更無精打采。
懶洋洋,一切都不在乎。
洛波問他:「比絲還沒有上課,那天你去看她,她跟你說了些什ど?」
「我根本沒有見過她。」
「你不是說星期日去看她?她對你也不錯,答應過應該去看她。」
「好,下了課去看她吧。」
到比絲家,比絲好一會兒才下樓。
看見若望,她真是又驚又喜:「若望,想不到你竟然會來看我!」
「洛波他們說你遇上劫匪,你的頭髮……」
「我戴的是假髮。」她按了按頭。
「到底發生了什ど事?」
「那晚我由叔父家回來,遇到兩個男人,他們捉住我,先剃了我的眉,然後再剃我的頭髮。他們做了一半,我已經暈倒了,醒來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傭人說:有人按鈴,打開門,我躺在地上。」
「匪徒也奇,別的搶了錢便走,但他們竟然剃頭髮,還會送你回家。」
「更奇怪的是我的項鏈、腕表、金鏈、指環都在,手袋內也沒少一塊錢。」
「什ど東西都不要,就不是劫匪了。或者,頭髮能賣錢?也太麻煩,劫匪怎會取難不取易,真是怪劫匪。」
「哪兒是劫匪,根本是尋仇。」
「尋仇?你跟誰有仇?」
「啊!不是。」她連忙拚命搖手:「不是,我只是開玩笑。」
「什ど時候上學?你好些天沒上課,洛波他們叫我問候你。」
「謝謝大家關心,起碼要讓眉毛長出來。」比絲嗚咽起來:「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怪啊?」
「我看不出,我一直都沒怎樣注意。不上學要休息,我要走了!」說著站起來。
「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好嗎?」她站起來挽住他的手臂:「不能上學又不能夠出去,我很寂寞。」
「我也寂寞。」若望沒好氣的。
「你也會寂寞?史妮她……」比絲好像很興奮:「難得有這樣好機會,你留下來,我們互相作伴!」
若望不耐煩拉開她的手:「我是來慰問你的,任務完畢,我要走了!」
「若望……」比絲攔都攔不住他。
若望突然不想回家,雖然,每晚有田瑛陪他吃飯,而且田瑛對他,可說侍奉周到,無微不至。可是一想到田瑛並不愛他,早晚要離開他,他的心就冷了。
他對田瑛幾乎無話可說。
他開車到一間人客稀少的餐廳吃了個牛扒,在外面兜了一會兒風才回家。
車一進花園,生伯和田瑛都走了過來。
若望停下車,生伯說:「六點多電視新聞報告,老爺被人襲擊……」
「爸爸怎樣了?」若望第一句話。
「亞瑛見少爺還沒回來,便打電話回大屋,高伯說:幸好老爺只是受驚,沒有受傷。兩個保鏢保護得力,那司機亞勝不單只開車技術一流,而且還會武功的。」
「爸爸在家還是在醫院?」
「在家,老爺拒絕去醫院。王醫生已經去看過老爺了!」
「我馬上去看爸爸!」若望說著打火,車正要開行,突然亞娥飛奔出來:「截住少爺,高伯請少爺聽電話!」
若望把車駛到屋子前,跳下車去聽電話。
「少爺,你回來了,我……」
「我馬上回來看爸爸。」若望微喘著。
「不!不!我打電話給少爺,是老爺吩咐,他猜到你會來,特地叫我制止你。」
「為什ど?」若望很不高興。
「現在屋子前後圍滿記者,我們都把所有門關上了,現在老爺認為你不適合訪問……少爺來了記者也會圍著訪問你的,你不怕麻煩嗎?」
「沒有什ど麻煩,我坦白告訴記者,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事實是如此。」
「不過,少爺,我們不能開門讓你進來,你趕來也沒有用,連王醫生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