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拆開信一看,字體十分潦草。
若望: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我有一個感覺,我們將不會再見面,永遠、永遠!
梳妝台第三個抽屜放了我一個黑色的日記簿,有空看看十三頁。看完了把日記交給你爸爸,並告訴他我愛他!
媚姨留字X月X日
若望看了這張便條式的信很愕然。她不是和父親在一起?日記為什ど不當面交給他?
他馬上撥了電話找高伯。
「老爺不在這兒,北上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把亞勇、亞良、亞勝都帶走了。」
「爸爸什ど時候出門?」
「前天……大前天的晚上。」
若望計算一下,大前天的晚上媚姨還住在他家裡。
顯然玉媚並非赴高共榮的約會。
「爸爸什ど時候回來?」
「後天!」
「爸爸回來,告訴他唐小姐失蹤了!」
「啊!」他驚異,但不敢多問:「知道了,少爺。」
若望再打電話到玉媚嬸嬸家,她嬸嬸根本不知道玉媚回來了,她當然更沒有見過她。
玉媚的家人、親戚差不多都移民到外國去,嬸嬸是她這兒唯一的親人。
她一個人到底去了哪裡?
她出門前到底發生了什ど事?為什ど要寫信?
為了瞭解當天的事,他把生伯和田瑛召來。
「那天唐小姐和我在消閒廳,唐小姐正在教我編織羊毛衣,突然生伯請唐小姐去大廳聽電話。」
「誰打電話給媚姨?」
「一位女士,我認不出她的聲音。」
「她沒說她姓什ど?是什ど人嗎?」
「我請問過她,她說她是唐小姐的好朋友,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不能再問下去。」
「唐小姐聽電話的時候誰在她身邊?她會不會因為聽了這個電話出去?」
「我和生伯在下人間,亞娥在餐廳準備下午茶,相信當時大廳只有唐小姐一個人。」田瑛回憶著說:「但過了不很久,大概四五十分鐘,唐小姐突然找我,她交給我一封信,就是少爺收到的信。她說:如果她當晚沒有電話回來,叫我把信交給生伯寄出去。那晚我一直等唐小姐的電話,但電話沒有來。」
「那晚亞瑛一直守住電話,太夜了,是我叫她去睡。亞瑛把信交給我,第二天一早我叫張媽把信寄了。經過就是這樣,唐小姐也沒有再回來了。」
「不過,少爺,我覺得有不少疑點,或許是我自己胡思亂想。」
「你說出來聽聽。」
「唐小姐來了不很久,她極少出外,也沒有人打電話找過她,那個電話,可說是唯一的一個。唐小姐出外,一共只有三次。唐小姐每次出外,一定很用心打扮,一定穿旗袍;並且三次都叫我替她梳髻。但是那天,唐小姐只穿了一套灰色毛織品套褲裝,出門前加了一件黑色大衣、平底鞋。她沒有梳髻,頭髮散著。我看見她的時候,她一手拿手袋,一手拿信,她好像很匆忙。神情有點特別,好像,好像心緒不寧。」
「她寫給我那封信,也很特別,為什ど她說永遠不會再見面?難道她有不祥的預感?告訴爸爸她愛他,媚姨顯然不是和爸爸約會。她匆匆忙忙是去見誰?對了!既然不是爸爸來接她,一定是亞忠送她出去。叫亞忠來,問他把媚姨送去哪兒?」
「我說過叫亞忠準備車,唐小姐說不用了。她出外逛逛,走不動就坐出租車。如果她晚飯不回來吃,她會打電話回來;如果沒電話,信便寄出。結果唐小姐沒回來,電話也沒有,信都來了!」田瑛歎息,她對玉媚的印象是很好的。
「少爺,聽亞瑛說,多半是那電話作怪。」
「電話沒來之前,媚姨沒有表示要出去嗎?」
「沒有!她還說很久沒和少爺吃西餐了,她吩咐廚房晚上吃西餐了,餐單也是唐小姐親自寫的。」
「少爺,越想越不對勁,怎辦?」
「媚姨的私事,我知道得很少。爸爸後天回來,我相信他有辦法找到媚姨。」
若望非常關心媚姨,人上學了,課餘也會打電話回家查問媚姨的消息。
唐玉媚一去無蹤。
這天,若望知道高共榮開會回來,也不等他召喚,下了課便到父親家。
剛巧高共榮回家不久,看見兒子,把他拉到書房去,關上書房門:「你媚姨怎樣了?」
高若望把一切告訴父親,並且把玉媚寄給他的信的複印本交給父親。
高共榮看了信,神色黯然:「好幾天了,她去了哪裡呢?為什ど說不會再相見?那個電話……那女人是誰?」
「爸爸,我認為應該報警了!」
「不能報警,那對我很不利。警方也未必能找到她,但卻會惹來無數的謠言。」
「你就不理媚姨生死?」
「我怎會不理?或者我們等一兩天。我認為,可能是上次襲擊我的人做的。」
「他們為什ど要對付媚姨?」
「把她綁架了,用她來威脅我退出競選。」
「爸爸,」若望心一沉:「你不會為了媚姨而放棄你的政治前途,是不是?」
「也不一定是他們做,他們要威脅我就應該綁架你。若望,你放心,我會派人四處找尋玉媚。」
「要是找不到呢?」
「保證一直找到為止。」高共榮很肯定地說:「你先回去,我有消息馬上通知你。啊!還有,查看一下玉媚有沒有帶護照、證件出外,電話裡通知我!」
若望只好回家,因為這件事他根本無法處理,還是交給父親較為恰當。
他只有等消息,這幾天他心很煩,幾次因為極小的事責備田瑛。
田瑛一點兒都不怪他,她瞭解若望的心情。他是把媚姨當親人,親人失蹤了他怎會開心?偏巧田瑛又是他最接近的人,找她發洩,似乎理所當然。
星期六、日,他都留在家裡。
等候父親的好消息。
這天下課,生伯竟然等在大門口:「高伯請你馬上去見老爺。」
「唐小姐找到了?」
「高伯沒有說,他氣促、話快,匆匆便掛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