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房間的窗口全打開,窗外看到的全是樹和花,向南的窗子還可以看到大海。
露台上種了好幾盆玫瑰,還有一張睡椅,琥珀坐在那籐制的睡椅上,用手帕蓋住臉,閉上眼睛在打瞌睡。
睡了一會,有人叫醒她。
「冷姑娘!」
琥珀扯開手帕一看,一個傭人推了一輛餐車進來,餐車上放了食物。
「啊!」琥珀跳起來:「夫人吃下午茶的時間到了?」
「不是的,冷姑娘。」傭人笑起來:「夫人午睡還沒有起來,她的茶點仍未弄好,現在三時四十分,是冷姑娘吃下午茶的時間。」
「我?」琥珀吐了一口氣:「謝謝。」
琥珀匆匆吃了下午茶,到樓下,瓊姑還沒有回來,她跑了不少路,一直向廚房走。廚房好大,像個小菜館的廚房間,她和廚房的傭人笑著打招呼,她看見夫人的金托盤上,放著一瓶茶,一盅奶和一瓶糖,廚子正在做CHEESE FENCAKE。
琥珀見茶點沒有做好,時間還沒有到四點鐘,於是,她去找剛才送下午茶給她的傭人。
「可不可以給我找一個花瓶?」
「冷姑娘要怎樣的花瓶?這兒有許多花瓶,大、小、盆頭、插頭都有。」
「我要一個小而精緻的,越名貴越好,不要大,因為我只要插一支花。」
不一會,傭人把花瓶帶進來,說:「冷姑娘,瓊姑說這是個古董花瓶,很值錢的,不知道合不合用?」
「很好,很精巧,謝謝你,請把夫人的茶點拿到這兒來,時間差不多了!」
傭人答應著走進去,琥珀拿著花瓶到花園,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玫瑰,裝了一點水然後插進瓶子裡,她回到大廳,餐盒已放在茶几上。琥珀把花瓶放進去,揭開蓋食物的蓋子,便送上古夫人的房間。
先敲了門,古夫人答應了,她才推門進去,她先把餐盒放在一邊,然後去扶夫人起來,替她穿上晨褸,把餐架子推到她的面前,然後很小心的把餐盒放在餐架上。
「誰放的玫瑰?」
「是我放的,夫人。」
「你的壞主意真多!」古夫人拉長了她那張又瘦又干的臉,手一揮把整個餐盒甩在地上,茶啊、奶啊、糖啊、點心和花瓶碎片滿地都是,嚇得琥珀目瞪口呆。
「我最討厭耍花招的人,你呆瞪著我干什ど?」她在吼她。
琥珀連忙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夫人,真對不起,但是,你要吃東西服藥的。」
「還不快按鈴叫人來清理地毯。」她比琥珀鄉下的老師還要凶:「你把我的房間弄得又髒又臭,哼!」
琥珀按了一下壁上的叫人鈴,不久,兩個女傭進來,她們看了琥珀一眼,立刻幫忙做清理工作。
「阿三,吩咐阿芳送一杯牛奶給我。」
阿芳進來,琥珀連忙洗淨手去拿藥丸。
「不吃!」古夫人手一推。
「夫人,每日吃藥四次,是不能中斷的,否則就失去效用。」
「你說話真多,討厭。」
「夫人,剛才我自作主張,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請求你的原諒。夫人,把藥吃了吧!你犯不著為了我,連身體也不顧。」
「哼!」古夫人抓起藥丸,拋進嘴裡。
古夫人吃了藥,琥珀扶她上輪椅,推她到窗前看風景。
「為什ど推我到這裡來?」
「早上你看東面,東面可以看到園中的花草,這邊是南面,可以看見大海,換一下環境。」
「你的壞主意太多,我不喜歡換來換去,快把我推到那扇窗去。」
琥珀暗歎一口氣,只好照辦。
五點半,瓊姑帶了幾個男人分別進來,他們都是替古夫人工作,向古夫人報告一天的業務情況。別瞧古夫人病得好像沒有氣似的,其實她很精明,同時,也關心古老爺留下來的生意。
七點半,晚餐開始,琥珀再也不敢打玫瑰花的主意,好好的做她的份內事,古夫人一面吃飯,一面把電視機的遙控器放在手裡,按了一個又一個,然後用力把控制器一擲:「根本沒有好節目。」
「麗的電視長篇劇——《追逐》很不錯!」
古夫人盯了她一盯,繼續低頭吃飯。
吃完晚飯,琥珀侍候她去洗手間,然後就侍候她上床睡覺。
琥珀一天的工作完畢,她開了電視機,一面看電視一面吃飯。
「聽說你今天惹夫人生氣?」
琥珀眼睛看著電視機,萊往嘴裡送:「還不是為了一朵玫瑰花!」
「這就是你不對了!」
「我錯了?我只不過想令她高興。」
「你不明白,老爺以前喜歡送玫瑰花給夫人,尤其是紅玫瑰;所以,除了老爺,誰也沒有資格送玫瑰花給夫人。」
「怪不得,我真是自作自受了。」
「她沒有趕你走,算你走運。」
「可不是,打破的花瓶,還是古董呢!」
「我看夫人對你也不錯!」
「希望是吧!」琥珀咬著雞腿子:「夫人也真怪,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八點鐘就睡覺了,白天大不了看看窗外。」
「她也無事可做。」
「可以看報紙、畫報和電視啊!」
「她精神不夠,要是看久了會頭暈,不過,她晚上上床後,她會躺在床上看一看電視。年紀大了,哪能睡那ど多。」
「今天來了好幾個經理。」
「他們每天下班一定來向夫人報告一切,老爺的古氏機構做很大生意,每年也賺許多錢,可惜,就連一個女兒都沒有!」
「親戚呢?」
「那倒不少,夫人姐姐的兒子,老爺弟弟的兒子,還有幾個堂侄兒。」
「怎ど沒有看見他們?」
「夫人不讓他們來。」
「自己那ど孤單,為什ど不讓親戚來熱鬧一下,夫人真是怪人!」
「夫人不喜歡他們是有原因的,他們一來就吵架,煩死了。」
「有什ど好吵的?」
「他們要向夫人獻慇勤,想爭取夫人的好感。」
「這也不是壞事。」
「可惜,他們不是真正孝順夫人,只不過想謀奪家財。」
「那班人也真笨,夫人無兒無女,她死後,錢自然屬於他們,又何必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