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儂本多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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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有啊!可我就想進來,怎麼地?」江杏雪微笑道:「倪少爺,好久不見了。」

  倪振佳順手在懷裡的姑娘碧柳腮上擰了一把,笑呵呵地看著她。

  「何兄弟,別對姑娘這麼凶,會嚇壞她的。杏雪呀,爺兒我這些日子想你可想得緊呢。」

  「是嗎?」她斜眼睨他,半猜疑、半調笑。

  「找我甚麼事?」正事也差不多談完了,江嬤嬤趕緊起身,不想他們再囉唆下去。

  她聳聳肩。「廖二爺差人來,在樓上等著跟你結上個月的酒菜錢。」

  「喔,我就來,我就來。」江嬤嬤笑道:「杏雪,你跟著嬤嬤來。倪少爺,不好意思,一會兒我讓杏雪來陪你。」

  「那有甚麼問題。關於那件事……」

  「倪少爺,那件事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一切我都配合。」嬤嬤忙不迭地接話,細長的眼睛閃著詭異的光芒。

  江杏雪沒忽略這一點,肯定這兩人心裡必定有鬼。

  「下個月初五,倪少爺請客,請我帶幾個姑娘去助助興。」拉著江杏雪離開房裡,沒等她先問起,江嬤嬤先說:「怕那天事忙,我就讓秋月跟碧柳過去好了。」

  單純一個私人聚會,會避著每個人在房間談上兩個時辰?江杏雪笑笑,怡香院這些年她也不是待假的;依嬤嬤這種勢利性格,若沒甚麼利益,她絕不會浪費拉生意的時間去招呼個客人。

  原來這種事是完全與她無關,她可以一笑置之的;但從江嬤嬤防她如防賊的態度看來,她肯定事有蹊蹺。

  尤其另外那個人又是倪振佳,事情就沒這麼單純了。

  ☆ ☆ ☆

  黑暗俱寂,在沉重之中,白葦柔撫著脹痛的頭悠悠轉醒,隨即縮成一團。

  她惴惴不安地環視著這間陌生又華麗的房間,一時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置身於此?過了一刻鐘,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尖銳嗓音。

  「醒啦!」

  像是見到甚麼野獸,她猛然朝後躲去。

  白葦柔無限戰慄地瞪著眼前一男一女;倪振佳一口一口地喝著酒,而江嬤嬤步步進逼的笑容,讓她終於記起自己是怎麼到了這兒……

  今天早上她買完趙靖心交代的胭脂水粉,經過倪家胡同轉角處,一張刺鼻帕子猝不及防地掩上她的臉。那時她只覺得身子一軟,便甚麼都不曉得了。

  「嬤嬤。」她喃喃喊了一聲。

  「好久不見啦。葦柔,你可真是無情,一走大半年的不吭聲。要不是倪少爺好心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你的近況呢。」

  「嬤嬤,你讓我走吧。」明知逃走的機會不大,白葦柔仍出聲苦苦哀求。

  「放你走?哪有這麼好的事。」她冷淡地推開白葦柔,臨出去前還假聲假意地勸道:「倪少爺等著你伺候呢,至於我跟你的賬,晚上再好好跟你算。」

  「嬤嬤!嬤嬤!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她驚恐地衝上前想拉住江嬤嬤,卻被後頭的倪振佳大力一扯,整個人又摔回床上。

  「你叫爹都不會有人來救你!」倪振佳撫著曾被打的下顎,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他媽的,你敢打我?哼!明明是個爛婊子,偏裝甚麼天上仙女,我呸!」

  在他撲過來時她連連閃開,奔至檀桌後突然拉下髻上的木簪。

  「你別過來,你再靠近一步,我……我……」她作勢要刺他,但一會兒又把手收回,將簪子抵在自己顎下。

  看到她的舉動,倪振佳哈哈大笑出聲:「你怎地?想殺我?還是自殺以保貞節?」

  倪振佳狠狠地將她拉近,奪下她的木簪,將之折成兩截,又摑了她一巴掌。

  「有沒有搞錯?一個妓女有甚麼貞節可言?你要死倒不如在進怡香院前死得乾淨點,我說不定還會為你歎口氣、傷點心!」

  白葦柔甚麼都沒說,只是瞪著那張臉,生怕對方有甚麼舉動。

  「記得這裡吧?老子花了八十枚現大洋包你一夜,可惜我還沒膩,你便懷了野種,想賴到我身上,真他媽的掃興。」他嫌惡地手一擺。「今兒個咱們便來重溫舊夢,怎麼樣?」

  淫笑間,他伸手解開了衣服。聽到他這麼說,白葦柔退了一步,後腰撞上檀桌,一股突然而升的怒氣湧上……

  她為過去的自己不值,從前她還一廂情願地等著這人會替自己贖身呢。直到她懷了他的孩子……白葦柔咬牙,那個孩子……她沒忘孩子是怎麼掉的。這個男人不顧自己懷著身孕,一腳踢她出門外,要家丁拿掃把轟她,她還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她怎麼會愛這種人渣?像他這麼自私自利、不懂真情為何物的混蛋,她怎麼會這麼膚淺地相信他?

  倪振佳捏住白葦柔的衣襟,她頓時覺得一陣作嘔,忙不迭地拉開他的手;但他的動作還是快了一步,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腕骨,把她整個人壓到桌面上。

  「放開我!」她痛得幾乎喊出聲,隨即忿怒地踹他一腳。

  「干妓女的還敢嫌客人髒?臭賤人!等老子擺平你,就有你苦頭吃的!」隔了這麼久還沒動手,又被踢得膝蓋發疼,氣得倪振佳口中惡話頻頻。

  她全身的力量都被壓制住了,騰出的一隻手只能絕望地伸展著,直到溝著那茶壺柄。感覺那航髒的嘴唇落在頸側,白葦柔只覺一陣作嘔,手一縮,毫不考慮地揮手;瓷藍色的壺身凝聚強大的怨怒,應聲散落地上,尖銳的碎片像扎豆腐似的狠狠戳進倪振佳的肩。

  他兩眼大睜,後退一步,似乎以為那疼痛只是想像中的;接著他悲慘地號叫出聲,一耳光朝她揮去。

  白葦柔摔在地上,眼冒金星、手指發麻,半個頭受到的重擊幾乎令她昏眩。

  很好,至少他不再試圖用那張可恥的嘴碰她了。白葦柔想笑,卻只能抬起手臂將整個人縮成一團,咬牙承受倪振佳狂怒中飛撲過來像雨點般飛濺的捶打;每一次拳打腳踢,都像有火藥在她身上寸寸炸開。

  疼痛令她畏縮,卻沒讓她出聲求饒,一逕的沉默只換來更多瘋狂的捶打。起初她還能感覺到深沉的痛苦,最後就不行了;重擊之下,白葦柔滿身是血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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