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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喬貴,白葦柔急急把自己的來意說完。
「我知道我這麼要求是很過分,但我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忙了。」
喬貴搖搖頭。「你是個好女孩,少爺沒看錯人。他不肯納你為妾,是因為知道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是嗎?喬釋謙真是這樣想的嗎?白葦柔淒涼一笑。如果他真這麼想,那麼,他就太不瞭解她了。
「我不要甚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待遇,我只要他好,那就是我的幸福了。我只是……只是抱歉給貴大哥添麻煩,讓你這樣煩心。」
「比起你的犧牲,這根本不算甚麼。我只擔心……」喬貴沉吟了一會兒。「這麼做,少爺會不會恨你?」
她茫然地搖搖頭。「那是我唯一想得到成全他的方式,要恨……讓他恨吧。」
「阿貴!」喬恆在門口輕喊。「老太太在問了,趕緊讓葦柔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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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找葦柔來,不知為了甚麼事?」她福了一福。
「咱們就開門見山地說,我找你來,是希望你能答應進喬家門,為釋謙延續一門香火。」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面對這麼直接的要求,白葦柔仍不禁楞住。
「我都看見了。」她拄著枴杖站起來,一雙眼睛像利爪直逼白葦柔。「那一晚釋謙受傷的時候,你偷偷進了他的房裡。要說你們真的沒有甚麼,我是再也不相信了。」
幕廉一掀,喬釋謙氣憤的眼神怒視著母親,後頭的趙靖心扯住他,一臉淚汪汪地懇求。廳外窗下,一群下人屏息靜觀這一切,誰也不曉得結局會變成甚麼樣。
「釋謙,我求求你,別任性了好不好?」
「這跟任性無關。」他回頭冷冷一瞥,復而轉頭望向喬老夫人,目光始終沒有朝白葦柔看去。「靖心,我已經作了決定。請你自私一點,請你也為自己想想,好嗎?」
她淚眼望他,卻察覺背後有雙更嚴厲的眸子似刀爪般要射穿她。趙靖心在心裡狂喊,一步錯、步步錯,再堅持甚麼都是沒有用的。
「老夫人,恕奴才不能答應。」一直默不出聲的白葦柔忽然插口喊了一句。她盈盈跪倒,卜伏在地久久沒有起身。
喬釋謙倏地停止掙扎,無聲凝望著她。
對不起,我只能負你,葦柔。他心裡說得字字是淚,全是決裂的心痛。
而她抬眼,僅僅只是朝他看了一眼,那瞳仁中有太多不言而明的心情。
她的沉默無言,有諒解、有寬容,更有對他執拗的深情。
森冷的大廳裡,他們倆悵然對望,只覺神傷。他們寧願成全殘缺,也不要虛偽;他們走了一大圈,還是掙脫不了這樣的結局。
「葦柔,你……」趙靖心鬆開喬釋謙的手,目光在兩人間流轉不定。
喬貴突然出現在門口,走進來跪在白葦柔身旁。
「葦柔不能嫁少爺。老太太,早在一個月前她就允了阿貴,她是阿貴的媳婦兒。」
喬釋謙如遭悶棒捶擊,直瞪著白葦柔。
趙正清衝出來,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你要嫁他?嫁阿貴?」他衝上前掀起白葦柔,指著阿貴問。
那是她唯一可以想到最圓滿的方式。她直視著趙正清,無視他加重在手臂上的痛楚,一個勁認命地點頭。
喬釋謙拉開趙正清,走到她面前,輕柔地握住她被捉痛的手。
「姊夫,你攔我做甚麼?難道你沒聽到她要嫁給阿貴?」
「我是個……懦弱的人,請原諒我。」他聲音很輕、很啞,只有離他最近的趙正清和白葦柔聽得明白。
白葦柔沒有多說,鬆開他的手,慢慢卜伏到喬貴身旁,抬頭凝視喬老夫人和趙靖心。
「葦柔謝謝老夫人和少奶奶的厚愛,可葦柔配不上,請老夫人諒解,請老夫人成全。喬家對葦柔的恩,葦柔這輩子都會記在心上,請老夫人別再為難少爺、少奶奶。」
再怎麼預料,喬老夫人都沒想過會是這種情形,她懊惱地瞪著喬釋謙。
「你沒話說嗎?」
喬釋謙木然地搖搖頭。
「我有話說!」趙正清激動地跪在白葦柔面前。「為甚麼?你明明不是真心的,為甚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傷害了多少人?葦柔,你太自私了!」
「請趙大夫別這麼說。」替白葦柔擋開是非的,依然是喬貴寬厚的肩膀。方纔那幕戲,是白葦柔今早來喬家時,特別找他談的。明知道喬釋謙如果知道這種欺騙行為,一定不會原諒他,可是他還是決定幫了。
白葦柔捧住臉,忍不住嗚咽。
「別傷心了,你也是為了少爺、少奶奶好。你身子不好,別想太多了。」喬貴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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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我想找葦柔陪我到慈雲寺上香去。」趙靖心理好衣裡,忽然開口。
繡兒正替她繫好襟上的紐襻兒,突然亂了手腳。
「小姐您……」
一旁的喬釋謙抬起頭來。「讓繡兒陪你去便成了。」
「是呀,小姐,都是繡兒陪你去的,而且葦柔……她……唉。」繡兒有些口齒不清。
趙靖心若有所思的望了喬釋謙一眼。她別過臉,聲音變得很淡漠:「有甚麼不好的?我和葦柔一道燒香,有甚麼不好?再說她都是阿貴的媳婦兒,不是嗎?你今兒個不是派去姚媽那兒幫忙嗎?我總要留個人服侍我吧。」
「小姐說的是。」繡兒不敢再多言,急忙去通報了。
對鏡子的自己做最後一次巡禮,她扭頭望著喬釋謙靜靜一笑。
「我沒別的意思。她已經嫁了喬貴,我不可能再懷疑你們之間有甚麼。」
喬釋謙不再說甚麼,三人之間的尷尬看似在月前喬貴和白葦柔的簡單行禮儀式中落幕了。可,雖然知道那是必然的結局,但他那一夜仍坐在房裡喝得酩酊大醉;而暴露在他和趙靖心之間的縫隙並沒有隨著流言結束,反而愈來愈大。趙靖心表面笑著沒表示甚麼,但卻在有意無意間,藉著冷嘲熱諷刺他幾句白葦柔的下嫁喬貴已重傷了他,再面對趙靖心不定時的歇斯底里,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去守護她、照顧她,全都被她當成同情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