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豆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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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那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劉文惱火的瞪著她。「這麼衝動幹什麼?」

  「不用猜了。」她捏住拳頭,氣得七竅生煙。「這是最好的解釋。」

  「紅豆丫頭,聽乾爹一句勸,阿磊和瓊玉丫頭的事已經解決了,你也該定下心了,阜雨樓交給他們兩人。」他臉色越來越嚴肅。「看看昨晚,哪個人像你這麼瘋狂,為了幾隻值不了幾個錢的破鍋破碗,差點連小命都沒了,要不是馮即安衝上去抱住你,你呀你……」劉文說著說著,狠狠戮了她額頭兩下。「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跟綠蔻兒說去!」

  「哎喲!」她護住額頭。「別這麼戳人,很疼的。」

  「你也知道疼嗎?要知道疼,乾爹心更疼,喏,這回傷好了,就跟我回牧場去。」

  「不要。」

  「紅豆兒。」

  父女兩人怒視半晌。

  「難不成你對馮即安還不死心?」

  一提到馮即安,梁紅豆呆了呆;昨夜最後的一個記憶,她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靠在那男人的背上睡著了。

  那麼……也是他送她回來的?梁紅豆咬著唇,靠著床邊玩著帳幔的銅勾,臉色泛紅起來,有些著惱自己這麼不濟事,竟一路睡過了難得和他這麼靠近的時候。

  但那有什麼用,心裡一個聲音潑出冷水。他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他待她只像個妹妹。

  梁紅豆鬆開銅勾,長吁了口氣,沮喪的瞪著天花板。

  「紅豆兒。」劉文推推她。「乾爹問你是不是對馮即安還不死心。」

  「沒有的事!」她回神惱怒的大喊。「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心血在這兒,你要我說放就放,我辦不到!」

  見她白日裡發起呆來,顯然是不肯跟自己說下去了,劉文一時拗不過她,竟無話可說,只氣沖沖的走了。

  ☆ ☆ ☆

  晌午用飯時間一過,阜雨樓後的碼頭難得一時半刻顯得如此寂寥,人聲散得乾乾淨淨。馮即安自門外進來。到阜雨樓之後,他一直都是走陸路辦事,幾乎沒到廚房外的碼頭來。和櫃檯後的土豆打了招呼,他信步走到廚房去。

  廚房裡空蕩蕩的,只有灶上的湯仍散著殘餘的香味,灶裡的爐火大半都熄了,陽光映過天窗,亮晃晃的溫度教人出了一身汗。

  平日幫忙的幾位大嬸早早小歇去了。

  「都過了晌午,這兒還這麼熱。」馮即安皺眉,喃喃說道。走出廚房,碼頭濕漉漉的,已被洗刷過,湖水悠悠的流經碼頭下方的河道,幾許涼風,不落痕跡的掃過馮即安的臉頰;不同廚房的濕熱,這裡雖無遮蔽,卻清涼透光。

  他四顧張望,看見梁紅豆坐在菜園柵門角落,地上一個淺淺的木盆和大碗公,頭頂一片方方正正絲瓜棚架子,垂著黃花卷籐垂下,落下一大塊陰影,正好罩著她整個人。

  「紅豆兒。」

  女孩置若罔聞,一張臉垂得低低的。

  他又喚了一聲,走過去想要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

  劃下最後一刀,手上的蘿蔔總算有點兒白兔跳躍的形狀了,梁紅豆鬆了口氣。抬頭,一見到他,手裡的小刀一鬆,咚一聲掉進木盆裡。

  「你哪來的衣服?」沒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從那一晚後,他們不約而同、有意無意地避著對方;梁紅豆就連平日馮即安吃的飯菜,也是特意命人送到他房裡,好似下了決心,不再對他生情。

  梁紅豆瞪著他的衣裳,被那身打扮驚呆了。

  拋卻以往寬寬鬆松的長袍,他身上罩著阜雨摟夥計的專屬制服——一套淺藍色的短衫及深藍束腰,看起來更顯高挑精神。

  馮即安摸摸身上這套阜雨樓夥計的制服,有些喜孜孜的。「好看嗎?楊姑娘給我的。」

  「你你你……你又不是夥計,穿這衣服做什麼?!」她跳過去,上下其手,心頭沒別的念頭,只想剝掉他這套衣服。

  「胡鬧胡鬧,萬一客人見了你,要你抹地倒水,你怎麼辦?簡直就是自毀身價!」

  「噯。」他變了臉,拉緊衣服急急躲開她。方才胸口給她突然這麼一抹,心裡居然小鹿亂撞,馮即安暗罵自己不濟事,卻又板著臉孔瞪她。「少迂腐了,一套衣服就能自毀身價,我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不過好玩罷了。」

  「什麼好玩,脫掉!」她被他的謬論氣得一塌糊塗。「哪有人甘心當奴才的。」

  聽到這話,下一秒,馮即安的臉對上她的眼,梁紅豆驚喘,要不是她心臟強而有力,準被嚇死!

  完蛋了!只要他一出現,她的目光又失控了,刻意避開他這些日子,她居然還是沒半點防禦能力。

  「我看起來像奴才嗎?」

  「不……不像。」他這麼挺拔,看人的眼光又這麼有侵略性,說像奴才才奇怪呢。梁紅豆結結巴巴,不知所云。

  「那就好啦,那些都是別人說的嘛,別去理會便是了。噯,你臉上都是汗。」他清脆的彈指,忍著想替她拭汗的衝動,表面卻笑嘻嘻背過身去。

  「是嗎?」她呆愣愣的看著他喃想著:怪不得自己這麼煩躁呢。

  「你不擦擦嗎?」見她如此,馮即安在心裡歎了口氣。老實說,他還真怕面對她那藏不住心事的眼睛呢。

  「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做雕花。」

  她猛然回神,再提刀的手有些發顫。該死!又瞧他瞧入神了,這樣下去怎麼好。

  「是嗎?讓我瞧瞧。」他眼神一亮。

  她沒精打采的把刀和手上刻了一半的蘿蔔遞給他。

  馮即安端詳著那近似成形的白兔,提起刀子,左晃右劃,卻不知怎麼下手。突然,他呵呵笑起來。「很好玩噯,你可不可以教我?」

  「嘎?」他的要求又嚇了她一大跳。這個馮即安,除了吃飯睡覺,三個月來從沒在樓裡瞧過他,今天難得見到他,偏偏說起話來瘋瘋癲癲。這人到底怎麼搞的?

  「男人進廚房很奇怪嗎?你幹嘛這麼瞧我?」

  「沒這種事,光是這兒,十座酒樓就有九座酒樓的廚子是男人。」她清清喉嚨,穩住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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