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曉恩嫁的那位還有看頭!
「敢問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原本粗放的嗓子好似被人掐在喉頭,浣浣方纔的粗枝大葉全不見了,扭扭捏捏地才把話說完,卻看到大夥兒都好奇地瞪著她難得出現的嬌媚。
霽蓮沒看她,低下頭撕開自己衫子,動手處理小韜的傷。旁邊一個叫蔣格的漢子不相信她,粗魯地扣住霽蓮的手,搶走她手上的布。
霽蓮生氣,哪裡還記得這兒是不是馬賊窟,劈口就罵:「你們不當他早死了?就讓我救他一下有什麼大礙?」她搶回被奪走的布塊,繞著小韜的腿緊緊纏了兩圈。
那蔣格被罵得一愣,脾氣正要發作,卻便生生地被卜老虎按下。
「就讓這秀才試試。「回頭他看見仍坐在地上,望著秀才癡癡楞笑的浣浣,他懊惱地噴氣。
「浣丫頭,你見鬼了還是怎麼著?」卜老虎的叫聲震走了浣浣的白日夢,她晃晃腦袋,嬌嗔瞧了卜老虎一眼。「大當家的,我聽這位公子話裡意思,好像對醫術頗有研究,我想,就讓他給試試嘛!」
「試試?浣丫頭,敢情你是看上人家了?要發騷也得看時辰,小韜都快沒氣了,他媽的你還眉來眼去的!」卜老虎破口大罵,浣浣則聳聳肩,不以為意;倒是霽蓮,俏臉脹得通紅,沾血的手指在小韜的肌肉上滑了一下,心裡忍不住嘀咕著這些馬賊大概頭腦都有問題。
「喂!呆頭書生,你到底會不會治?」又是那陣獅吼,霽蓮被嚇得猛點頭。
這個男人非要用這種音量講話嗎?這山寨的人大概耳朵都生繭了。
「在下需要……」霽蓮問那位盯得自己怪不自在的姑娘要了紙筆,寫下一堆藥方,遞給卜老虎。
紙張還沒到卜老虎的手中,就被浣浣截走了,她笑得花枝亂顫。「大當家,您看不懂啦,這個就讓我來弄,我來弄就成了。」說完,她還不忘拋個媚眼給霽蓮,然後小蠻腰一扭,那風姿撩得卜家寨男人一陣此起彼落的驚歎聲。
卜老虎瞪著那柳腰浪擺漸搖而去的背影,再看看屬下一個個淌著口水的蠢樣,整個人是又氣又急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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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叫浣浣的美女獨排眾議下,霽蓮熟練地把傷口完全弄好了;但從此之後,霽蓮才發覺,在四周的男人竟開始對她橫眉豎眼,一副想宰了她的模樣,害得她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自己錯在哪裡。
倒是那鬼吼鬼叫的大鬍子男人,不吭一聲地幫著忙,不要她跟著小韜住進這艘簡單無華的小船上。
她好驚訝陳小韜住在這麼詩意的地方,而且還睡在船上,像極了江南退隱的水上人家。
說實在話,陳小韜這人還算不錯,除了那張嘴巴毒了點兒,其餘的,還算好相處!
霽蓮坐在床邊,端詳著他熟睡的臉龐,她兩手交疊,心裡起了一波波奇異的感受。
他們真的分開有半年了嗎?每回小安一來找湘兒,為什麼她心裡總是莫名地會想想他?覺得他彷彿就在身守著她和小荷。
而賀斐意也一直沒有找到她們,這半年來,她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是每天早晨當她打開大門,總不自覺地會左右張望,明知不可能,她就是下意識地猜想他會不會在外面。
多無知的行為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和男人相處,霽蓮不是沒有經驗,但那些人全是知書達だ的公子,文質彬彬,講話也是謙謙有禮;萬萬不像這個陳小韜,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氣死人!
怪只怪自己,誰教自己跟他這麼有緣呢?還有,要不是這人早識破她是女兒身,霽蓮相信他講話才不敢這麼隨便。
他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霽蓮歎了口氣,坐在床沿,支著下顎,沉思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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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主子卜曉恩遠嫁到夔州去之後,侯浣浣從沒這麼開心過。
只要一想到紀連那張斯文溫柔的臉,想像著他對自己笑起來,甚至「著迷」的模樣,浣浣渾身就暈陶陶,整個人樂不可支。每當她一有好心情,就會有打獵的好興致,在確定小韜真的沒事之後,浣浣才戀戀不捨地望了仍專注地為小韜擦拭臉頰的紀連,她自顧自地甜蜜蜜一笑,想著來日方長,不禁心頭大快。
第一次,她主動把向來敞開的衣襟拉上,紀連可是個保守人,她不想因為這點不方便而失去個好丈夫。
拎起散在屋角已蒙上塵的箭袋,再試試久未使用的長弓,她悄悄自馬房牽出馬,左顧右盼一陣,確定身後不會有那些陰魂不散的大蒼蠅緊跟而來,才縱馬而去。
繞過山腰,一名漢子在崗哨上瞇著眼打盹,聽到馬抽氣的聲音,急忙拔刀跳起來,見是她才鬆了口氣。
「浣丫頭,要上哪?」
浣浣朝他微微一笑。感謝天!這位姚兄弟不是很嘴啐的那一型。
她揚揚手上的弓。「到後山去獵點下酒菜!」
「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怎麼不找小柱子他們陪你?」
她朝天丟了個白眼,兩手一攤,很「乞憐」地垂下頭。「姚大哥,我想清靜一下,要是讓他們跟著,我寧願回房陪我的大白玩。」
聽到她的話,那個姚大哥哈哈一笑,顯然非常明白她的心情,他揮揮手:「去吧!記住,天黑之前回來,我只能放你到那時間;還有,丫頭,要記得,遇到什麼麻煩,千萬別逞強,懂嗎?」
「謝啦!」她歡愉地笑了笑,飛也似的朝山後那片大林子奔去了。
第五章
跟去了!
江雲奇望著那只被折斷的箭柄,他看看地上,淨是凌亂髒污的泥濘,根本看不出有馬蹄痕跡。能帶走書生的男人果然不簡單,中了他一枝毒箭還能夠溜得不見人影,若不是張揚太在乎紀連那張賽過女人的臉蛋,給他的酬勞極為優渥,他怎麼也不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冒著大雨,一路挨餓受凍地追到中州來。